事实证明，徐来赌对了。
在他沉默了五分钟后，桌子对面的西装男才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徐先生，我给你交个底。一百八十万，已经是我们启明能接受的最高价了……”
徐来缓缓开口：“但是。”
“嗯？”西装男一愣，“什么但是？”
“你接下来应该还有一句‘但是’吧？”
西装男摸了摸鼻子，无奈一笑。
“徐先生，你很聪明。对，我确实还有一句‘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嘴巴靠近徐来的耳朵，低声说道：“虽然一百八十万已经是我们能接受的最高价了，但是，徐先生，你要想想，一百八十万，再加上启明杯一等奖的三十万，一共是多少钱？”
徐来冷笑一声。
这是在暗示我……他们可以把《楚门的世界》暗箱操作成一等奖？
但是——
要知道，《楚门的世界》是启明杯自发起以来，第一份售价高达七位数的剧本。
徐来自信，即使不暗箱操作，它拿下一等奖的概率，也几乎是百分百。
他淡淡道：“你的这句‘但是’，不够分量啊。我猜，你应该还有另外一句。”
“没了。”
西装男摇头：“真没了。”
徐来看着他的眼睛，问：“真没了？”
“真没了。”
西装男斩钉截铁道。
徐来一撇嘴，直接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西装男瞬间破功，赶紧上去拉他：“等等，徐先生，再谈谈，我们再谈谈……万事好商量，说不定商量着商量着，我就又有一句‘但是’了呢？”
徐来听了，站定不动，没有回去坐，但也没有继续走。
他说：“那就说来听听。”
西装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指了指徐来原先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先坐下，再慢慢谈。
徐来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坐了回去。
西装男松了口气。
“徐先生，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启明杯，有一项隐藏的福利，那就是——签约！
“所有在比赛中大放异彩的选手，都有机会和我们签约……”
说着，见徐来想要张嘴打断，他赶紧继续说道：“一般情况下，我们会给相中的选手发B级合同。别的公司不知道，但在我们启明，B级合同的编剧是有署名权的，年收入保守估计二十万！”
徐来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西装男不给他这个机会，又继续说道：“当然了，徐先生，你的待遇肯定不能和一般的选手相提并论。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会给你A级合同。”
“拿了A级合同，不说别的，就算你一年到头一个字都写，也能拿到十万块钱的底薪！至于年收入，这个因人而异，看你写得多还是写得少。写得多的话，我们一年赚个几十甚至上百万都有可能……”
“打住。”
徐来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赶紧叫停了西装男的讲话。
他非常干脆地拒绝了对方所谓的A级合同。
至于原因，他嘴上说的是“写剧本只是爱好，不想把它当成职业”。
而实际的原因，则和他拒绝柳思卿、赵姐时的一样——
启明看上的，是写出了《楚门的世界》的徐来，而非真正的徐来。
以他现在的水平，想写出《楚门的世界》这种级别的剧本，只能靠开挂。
他要是贸然跳槽，最终说不定只能赚到保底的收入。
保底收入一年十万，这还不如留在熙游呢。
连连挫败之后，西装男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他一咬牙，亮出最终的底牌！
…………
与此同时。
羊市。
某酒店。
邹先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卧槽”了一声。
“下午两点？！”
“我怎么一觉睡到那么晚了？？”
不过，他倒推了一下，自己昨天拉片拉到凌晨六点才睡觉（欸，那不就是今天吗？），从六点睡到现在，刚好八个小时……
嗯，那这个时间还挺正常的。
他揉了揉眼睛，抓起手机，想要看看徐来回复自己了没有。
昨天晚上回到酒店之后，他给徐来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对方一直都在通话中，始终没能联系上。
没办法，他只好在腾信上给徐来发了一条消息。
解锁屏幕，打开腾信，找到徐来的头像，点进去……
“卧槽？！”
邹先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我是傻宝”。
他看见，自己昨天晚上编辑好的信息，正静静地躺在他的编辑框中，没有发出去。
他没有多想，赶紧把消息发了出去，然后又给徐来打了个电话。
只可惜……
徐来现在正在和启明的人谈事情，手机开了静音，注定是接不到这通电话的。
在第三次听见“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后，他把手机丢在床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的这一波失误，相当于平白无故地给莫先生送去了十几个小时的时间。
要是莫先生在这段时间里成功联系上徐来，并且把他签到新东……
光是想想，邹先智就有一种想把自己拍死的冲动。
等等！
邹先智突然想到了什么。
徐来现在一直不接我的电话，该不会是因为……
他已经被那个地中海签下了吧？！
“马的，邹先智……”
他把自己的大腿拍得通红：“你特么闲得没事干拉什么片啊？！”
你特么为什么不玩手机啊？！
你昨天晚上只要稍微玩一玩手机，就能发现这个问题！
你那么努力干什么？？！
…………
另外一边。
徐来并不知道邹先智此时在想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西装男刚才开出的那个条件。
“怎么样，徐先生？”西装男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说道：“再加上这个条件，你总该满意了吧？”
徐来沉吟了一阵。
西装男刚才给他开出的条件确实相当诱人——
只要徐来愿意以一百八十万的价格将《楚门的世界》卖给启明，启明承诺，即使他不是他们的签约编剧，他们也会给他安排不低于百万的项目！
说得更详细一点，就是：他们会将一些剧本项目外包给徐来做，而徐来从那些外包项目之中，至少能够赚到一百万！
一百万，能干很多事情了。
西装男看出了徐来的心动。
他趁胜追击，笑道：“对了，徐先生，这个条件……”
“我们可以落实在合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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