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飞星
神刀门主亲自落场救人，亦有门下弟子试图冲入场间，广场内外一时有些混乱，数位戒律长老竭力维持秩序，防止事态失控。
叶知秋仔细检查了爱徒身上伤势，脸色有些愤然，抬头来瞪了乘风一眼：“小小年纪，下手未免狠毒了些！”
乘风咧嘴一笑：“前辈过奖了。”说着惨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往后栽倒。
丹房长老姗姗来迟，赶忙将二人送入殿内医治，兰芷真人在云端召来一片清雨，将场中血渍与黑雾一同洗净。
“师兄他没事吧？”
不归低声问了句，想着能不能去殿里看望。
善生知道有长老救治，自己这边就算担心也是无用，安慰道：“殿内有华莲真人坐镇，这些小伤不用在意，肯定无事。”
“嗯。”
不归应了声，看着那位神刀门主飞回云端，有些羡慕他能这般来去自如。
……
……
场外议论声一时不休，比试便也暂停了片刻。
乘风一场血战，好不容易为昆仑拿下今日首胜，外人远远看着，却很难从其间受到鼓舞，毕竟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实在不适用于所有人。
喧闹中天空云彩再次落下，下一场对阵即将上演。
不归对阵崆峒派清荧。
默默无闻的玉英宫小师弟迎战崆峒派天才少女。
昆仑八宫弟子过千，除却昆仑宫外，其余诸宫认识不归的人并不太多，一番交头接耳后，阵阵期待目光终于又聚了过来。
善生担心他受到太多压力，温言道：“尽力便好，不必太过在意输赢。”
不归点点头，神情倒是十分专注，根本没有受到外界影响。
……
……
比试再次开始，不归看着对面那位清冷少女，很自然地便想起淿月。
很久以前无论他遇到什么对手，都会拿旁人与乘风相比，而现在他心目中的标杆变成了昆仑第一的淿月。
和淿月比，我还差上许多，那么你呢？
清荧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黑白相间的道袍一闪而过，银色剑光眨眼掠至眼前，如风雷，更似飞星。
不归下意识摆出守势，数道天墉剑阵一并落下，再次抬头时，眼前已不见来人，只有无数剑光。
好快！
他脑海里才闪过这个念头，当下肩胛中剑，痛声还未发出，手臂、小腿又被接连刺中，迅捷的剑光完全绕开了他的防守，直抵黄龙。
不归一惊后退，不敢恋战，对方的出剑速度远远快于自己，他看不见、跟不上，也反应不来，仓促间毫无还手之力。
形势危急，心绪反而更加沉静。他想着昨晚在山林间的练习，白书生说只看到眼前的招式是不够的，目光要更长远些，要看到后面的招式，以及后面更后面的，要看清所有的趋势脉络……
银光再次亮起，不归挥剑荡开一击，而后剑式未停，继续斜掠而下。
下一剑应该在这！
他有这样的预感，打算提前拦住对方的攻势，却忽然感到耳边一凉，赶紧扭身避开，脖颈处多了一道剑痕。
好险！
来不及反省或自责，只能更加集中精神去感知对方的剑招。
白书生说，那门白帝城秘法可以感知到对方真元流动，运用得当的话，甚至可以提前预判对方的攻击。
不归对此半信半疑，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并不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真元，此刻唯一能捕捉到的只有那一点点星光。
飞星闪耀时便是剑锋所在之处，飞星落下时后边会带出一道绚烂慧尾，那一道道彗尾或许就是行剑轨迹？
他小心翼翼验证自己的猜想，渐渐能挡住几招攻击，然后越来越多，借着那漫天飞星落下的轨迹，竟生生跟上了对方的出剑速度。
锃锃锃锃锃。
剑刃相交声不绝于耳，不知不觉间百余招已过。
不归完全熟悉了对方的攻击节奏，而清荧还在加快进攻速度，意欲在自己最擅长的剑道之上，将他彻底击溃。
……
……
二人一攻一防、以快打快，外人看起来只觉好生精彩。
场外不时有喝彩声起，陆十一跟着人群鼓起掌来，也是欣慰：“小不归近来真是进步神速。”
善生笑道：“都是淿月师妹的功劳。”
陆十一心想也是，不归天天和淿月这样的对手练剑，面对眼前清荧自然不会有什么压力，就算超水平发挥也算正常。
他又认真看了片刻，慢慢感到有些不妙：“但一味防守可是赢不了对手的，他究竟准备什么反攻？”
善生道：“按我那小师弟的性子，他现在恐怕只想着如何跟上对方的攻势，脑海里恐怕根本就没有反攻二字。”
陆十一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小不归还是求胜心差了些，没有从乘风和淿月那里学到精髓。”
善生气道：“若所有人都像乘风那般拼命，那还得了？”
……
……
善生无疑是赛场内外最了解小师弟的人，在不归自己都还未意识到的时候，便已准确猜到后续。
此刻在他眼中，根本没有所谓反攻二字，他所在意的只有那一颗颗星光、一道道轨迹，不停地计算、观察、感知，要抢在那飞星落下之前，去应对拆解。
清荧的剑招越来越快，似乎没有止境，场内剑光纷繁，连人影都消失不见，只余流光炫彩。
不归心力交瘁之下，真元消耗急速，终于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他一身剑伤开始发痛，手腕不再稳定，双腿也开始发抖，全身四处都有了崩溃的前兆。
冷汗浸湿青衫，他脑海还很清醒，但身体率先失去反应。
一道剑光掠过，数道剑光掠过，鲜血随着剑光一同飘起，长剑脱手飞出，而后一道飞星掠至眼前。
败局已定……
不归这般想着，心里满是遗憾，意识近乎空明，然后见着那道飞星直直扑来，彗尾笔直，没有转向也无犹疑，就像定在那儿，等着他伸手去摘。
就是现在！
他双手伸出，五指如圆，应着那道飞星，想也没想使出那招琼华秘技——梧桐锁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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