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点满了蜡烛，灯光明亮，吴川捧着书在屋里走来走去，摇头晃脑的背书，《孙子兵法》看过无数遍，还是百看不厌。
翠花在煤炉边添加炭火，开水又沸腾了，她把凉茶倒掉，重新泡上，“老爷，天冷，喝点开水暖暖身子？”
吴川沉浸在书里，没有听到，翠花于是主动端过来，递到领导面前，吴川一个转身，翠花“啊”了一声，开水溅出来，烫到了翠花的小手。小手一松，茶碗掉在地上。
翠花赶紧下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爷，我错了！”
吴川扶她起来，摸着她的小手，含情脉脉的说，“没关系，没关系，烫着了吧？疼吧？”他心疼的给翠花吹气。
翠花春心荡漾，看着他，等着他的小嘴亲过来。
外面一阵咳嗽，两人正好整理好衣服出来，翠花红着脸说，“老九，你真会找时间，这个时候能有啥事？”
吴川正襟危坐，“说吧，这么晚了，你找我啥事？”
老九多机灵，眼珠一转，说，“朱香明天就走了，我想问，要不要举行个欢送仪式？当官了么，也是个大喜事！”
吴川说，“就不用这么招摇了吧！到时候，我们送一送就好。”
老九又问，“翠花现在在这里当差，住在我们那里实在不方便，我想给她换个地方，就住在书房后边的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以前老太婆住的，空了好久了。”
吴川说，“这个过来也方便些，你看着安排就是。”
老九再问，“这最后一件事，我们这里佣人太多，我选出几个，让朱香大人带到二龙山去，以后她在男人堆里，也方便些。”
吴川说，“这个你来决定。”
老九汇报完工作，吴川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老九知道这是领导要送客，赶紧站起来告辞，吴川也没有挽留。
吴川转身进了书房后面的小卧室，翠花吹熄了蜡烛。
老九走到一半，看到卧室的灯熄灭，心中感慨，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转而又叹气道，“这就是命啊！”
她哼起来黄梅戏，在黑夜中，欢快的前行。
路过一个灯火通明的屋子，听到里面的浪笑，老九悄悄走过去，趴在窗户上偷听，老头骂道，“你个荡妇，别那么大声好不好？小心隔墙有耳！”
女人骂道，“你个胆小鬼，张家富在的时候你怕，新老爷来了，他又不管这些，你还怕？你说，你是不是一个怂包？”
老九一口吐沫，纸糊的窗户戳破一个洞，她吓了一跳，这不是老三和管家么？原来他们早就有一腿。
管家说，“我承认我是个怂包，但是，我如果不是怂包，两任老爷都把财政大权交给我，可能吗？他们喜欢的，不就是我这个怂包样？我给你父亲、弟弟，买房买地，他们做买卖，哪个不是我掏的钱，你说帮我生个儿子，到现在都没个动静！”
女人埋冤道，“是你的种不生根，人家三下两下就怀上了，我就是怀不上，怪我么？”
管家说，“就是怪你，就算我的种不好，张家富怎么也没让你怀上？说到底，还是你的地不好！”
女人委屈，竟然哭起来。这一哭，管家就没了兴致。他穿衣服要走，老三一把抱住他，不让他走。
老九破门而入，两人都惊呆了，老三捂着脸，躲在被子里，管家讲道理，“好妹妹，别声张，你关门，有事好商量。”
老九假装走错了，不好意思道，“走错门了，我还以为是谁呢，我们这么熟，放心，你们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管家千恩万谢，老九这才关门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做个好人，“以后对我姐姐好一点，你要对她负责。”
门关上，两个人再也没有了兴致，先后穿衣服离开。管家对老三说，“你放心，老九是自己人，我再安抚一下，没人会知道。”
刚到家，发现朱香刚从屋里出来，老九连忙上前，“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刚从老爷那边回来，差点让姐姐吃个闭门羹。实在罪过！”
朱香说，“我也是睡不着，来找你唠嗑，没啥要紧事，你这么晚过去，是有什么事么？”
老九说，“例行公事，老爷说不用了，我也就没必要告诉你了，你去二龙山，那里都是一帮爷们，带五个佣人去，老爷批准了。”
朱香说，“难得你这么有心，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以后多照顾翠花，还有我弟弟，他也该娶个媳妇了。”
老九说，“他现在已经是军官，说媳妇太容易了，哪天我问问他，他要是愿意，我帮他看看。”
朱香刚要走，老九忽然想起来，在朱香耳边小声嘀咕，朱香听完，点点头，说，“早知道会这样，翠花真是好福气，能遇到老爷这么年轻有为的好人。”
朱香说，“时候也不早了，我明天还要赶路，回去睡觉喽，你也早点睡。女人啊，还是别熬夜，容易老。”
老九回到房间里，卸完妆，真的感觉到自己老了很多，她才三十岁，自己都不忍直视。她熄灯后，看着漆黑的屋子，还是难以入眠。
翠花起来，裹着睡衣给吴川倒茶，吴川要的急，她得兑一点凉水。自己先喝一口，不烫，这才给吴川端过来。
吴川一饮而尽，茶碗放在床头柜上，他说，“快点进被窝里，大冬天的，外面冷！别着凉了！”
翠花钻进被窝里，两个人搂在一起。慢慢地，她听到了吴川的呼噜声。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幸福来的太突然，她有点措手不及。
外面，夜越来越深，只有月亮还挂在那里，星星都不见了。
杨玲玲一个人趴在窗前，看着银灰色的月光，她又是一个难眠之夜，“吴川，你在张家堡，还顺利么？玲玲我又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就这么趴着，直到实在累了，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她还在一个劲的喊着，“吴川，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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