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行宫秘事
杨昭一行人沿着官道转回杜水，进而沿着杜水直奔仁寿宫而去。
一路上杨昭沉默不语，也不再提什么访问风俗的事了，只是闷着头不断地催马向前。
其他随从见杨昭如此也不敢再如往常一样随意说笑，一个一个也是只顾骑马赶路。
郭二和宇文士及虽然晓得杨昭为何如此，可也知道杨昭虽然为人亲善和蔼，素来是个有主见的，认准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
因此二人知道只有到了仁寿宫杨昭才会一了心中郁结，因此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紧紧骑马的跟在杨昭身边。
一行人快马加鞭不过半日便来到了杜水尽头的仁寿宫前。
郭二是第一次见仁寿宫，初一见时还以为是到了一座城池前。
仁寿宫虽说名字叫宫，可实际上已经却与一座城差不多。自杜水北岸至碧城山是长达一千五百的城墙，既有内城又有外城，城内的亭台楼阁自不必说，山峦、湖泊、河流也是应有尽有。
难怪自打开皇十五年建成后二圣便总往这里来呢。这仁寿宫比大兴的皇宫强多了。
事实上，仁寿宫的实际作用已经超出了它作为离宫的避暑功能，尤其是在现在杨坚与独孤皇后二人身体均不好的情况下，风景宜人的仁寿宫就成了他们二人的养病之所。
守门的值长自然是认得杨昭一行人，便将一行人让进了宫中。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见二圣再论其他，而杨昭等人也随着守卫的指引来到了杨坚的寝宫前。
二圣的寝宫郭二等人自然是不得入内的，在杨昭入内的时候按例是要在外等待，而杨昭心善，自然是让众人寻了一处地方休息去了。
其他备身们自然是寻了专门供三卫与备身们休息的房舍，然后往房中一躲歇脚，有的甚至能这里遇到几个在大兴城中的熟人，然后一群人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郭二本来也要随着众人前往，可是却被宇文士及一把拽住：“想逛逛仁寿宫吗？”
“想自然是想，可是宫闱中低怎么能随意乱闯呢？”
宇文士及自信一笑：“别人自然是不行，可我却没问题。”
郭二也确实想看看这仁寿宫，因此虽然知道宇文士及是在胡闹，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于是在宇文士及的带领下，两人开始在宫中穿梭起来。
因为杨广和宇文述的缘故，这地方宇文士及自然是常来，因此宫中侍卫没有不认识宇文士及的。所以两人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就是稍有询问，也被宇文士及以“晋王有令”为由给挡了回去。
仁寿宫庞大非凡，其中一部分还是因山而建，宫中许多建筑就建在天台山上。两人一路缘山向上，只见两旁飞屋架桥，数不尽的亭台楼阁，更奇的是这宫里竟然驾了一座水桥把杜水引到了城中。
郭二还没见过这么恢弘的宫殿群，因此不由得左顾右看，不住的欣赏。
“感觉怎么样？”宇文士及见状问道。
郭二由衷赞叹：“这里比大兴的宫城还要好十倍，我要是二圣自然也不想回大兴。”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至山腰，宇文士及在这里停住，指着宫外的一处峡谷说道：“那里也是一处妙地。”
郭二摇了摇头：“这里太远了，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来。”
宇文士及摇头大笑：“那个地方就是一处荒谷而已，稀松平常的很，只是在那里发生的事是件趣闻罢了。”
“以前至尊很喜欢这仁寿宫的一个宫女，但是咱们皇后善妒，所以趁至尊不在的时候把那个宫女杀了。至尊知道也没敢找皇后，只是气的骑马飞奔出宫。而他出宫后就是到了那个地方才被杨素和高熲给
追上的。”
这传闻郭二早就听过，这也算是大兴城里关于二圣最火的传闻之一了。
事实上南北朝以来妇女善妒本是平常事，只是连至尊家里都不能免俗才是让大家最津津乐道的地方。
郭二点了点头，从这里遥遥看去也算是圣地巡礼一番。接着便又被宇文士及领着往上走去。
“这是要带我去哪里？”郭二不由得疑惑。
宇文士及头也不回：“跟着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就这样继续向上，终于来到了一片空地前。
这片地方到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在那片空地上竖着一块石碑，石碑旁还种着许多的松柏。
“这是什么地方”
宇文士及叹息一声：“这就是大舅哥要找的地方。”
宇文士及走上前抚去石碑的灰尘说道：“当年修建仁寿宫的时候是杨素亲自督办的，他的为人你也知道，领兵领惯了，就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他对待那些民夫也是如此，因此当时这里每天死人都是常有的事，后来死的多了便随着地基一埋了事。当时一共死了大概几万是有的。”
“建成后至尊不满意，因为觉得修行宫死人太多有损他的威名，可皇后很喜欢这里，所以最后杨素还是得到了不少赏赐。再往后二圣住进来以后宫里便传说有鬼火，大家都觉得是死了的民夫们在作祟，所以至尊当时一方面给这些人的家人抚恤，另一方面修了这里来祭祀。”
最后宇文士及指着周围说：“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所以几年的光景下来也都荒废了。”
宇文士及介绍完后，郭二终于忍耐不住：“这里平时没人来，今日我们既然来了不如祭祀一番如何？”
宇文士及点了点头：“正应如此。”
说完两人先是将空地打扫了一番，将石碑上的灰尘除去，接着便开始了祭祀。
没有桌案，两人便以地为案，没有贡品两人就以山石、青枝为贡。
等这一切准备停当后，两人便一脸郑重的朝石碑施礼。
郭二施礼完后忍不住说道：“列位老少，我二人今日在此向列位祭祀。诸位都是苦命人，命丧此地殊为可叹。我对诸位既敬佩又惋惜。愿各位能早日安息，下辈子能好过些吧。”
其实郭二在说之前想了好多的话，可想了想无论怎么说也显得苍白。劝慰他们吗？哪有去劝慰死人的呢？因此虽然郭二胸中有话说。可到最后还是言止于此。
下山的路上郭二一言不发，两人在下山时又见到了那些亭台楼阁。不过这次郭二却不像上山时那一副看不够的样子，而是别过头去，看也不看这些宫殿，仿佛宫殿上有什么脏东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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