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两只蝴蝶
姜河本来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自从穿越以后，经历了太多诡异之事，以至于他的精神状态多多少少受到了一点影响。
此时听见柳烟雨说出“纸钱”二字，瞬间脑补出了中式恐怖片里的场景。
比如，那矮妇人可能早就死了，被某些邪门歪道施了妖法，才得以借尸还魂，但还保留着在地府花纸钱的习惯。
再比如，那矮妇人可能无意间撞破了某些坏人的秘密，害怕自己被对方灭口，便一直装疯卖傻，等待着正义到来的那天。
总之，姜河越想越兴奋，劝柳烟雨说：“再回去问问吧，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呢。”
“不回！说什么都不回！”柳烟雨的声音很是激动，整个人像是患了帕金森综合征一样止不住的颤抖。
姜河有些惊讶：“你……你怕鬼啊？”
柳烟雨先是一脸木讷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猛地摇头：“不怕，我……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好吧……”姜河轻轻叹了口气，随即闭上眼睛，做好了听睡前故事的准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呗。”
柳烟雨脱掉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而后抱着膝盖缓缓坐下，低声敷衍道：“治病救人而已，没什么好讲的。”
“真的吗？”姜河说出了某位鲁姓主持人的经典台词，“我不信。”
柳烟雨贝齿咬着红唇，低下头犹豫了好半天，直到姜河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道：
“我曾经救过一个魔教中人。”
姜河顺着话题问道：“然后呢？”
柳烟雨语气疲惫地回答：“她看中了我的医术，使出各种手段威逼利诱我跟她回西域摩天崖，甚至在我家院子里撒纸钱，挂招魂幡……”
“太恶心了！”姜河脱口而出，“你救了她，她不报答你也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呢？你没有让红衣卫抓她吗？”
柳烟雨摇了摇头，苦笑道：“她是天下第一追踪高手，轻功无人能敌，我根本抓不到她。”
姜河愣了一下：“你说的这个人是幽冥教圣女风萧萧？”
“不，是她的女儿燕双双。”
柳烟雨一边替姜河按揉太阳穴，一边娓娓道来：“风萧萧跟燕飞的故事，想必你多多少少听说过。
据我所知，二人分别以后，燕飞终日混迹于市井之间，饮酒度日，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消失了。
而风萧萧被父亲软禁在摩天崖上，后来还参与了蛮人攻打长安城的战争，和你爹的骁武卫交过一次手。”
姜河虽然有心继续听下去，奈何柳烟雨的按摩手法实在是太娴熟了，力度忽轻忽重，每一下都按准穴位，使他逐渐感觉到浑身血脉畅通，飘飘欲仙，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而柳烟雨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谁也没想到，他们夫妻二人会在战场上相遇，乱军之中，风萧萧张弓搭箭，准备射死姜伯父，燕飞则冲出来挡在姜伯父面前，迫使妻子临时改变了射击角度。
最终，这一箭射在了燕飞的膝盖上，导致他没能继续参与姜伯父征讨蛮人的战争，只好隐姓埋名，遁入尘世，再没有任何消息。
而风萧萧因为作战有功，被萧太后赏金封侯，返回摩天崖后，又逐渐接手了幽冥教的大小事务。
直至一年前，她彻底掌控了整个西域疆土，并派女儿燕双双前来中原，寻找燕飞的下落。
只可惜，燕双双自小生活在摩天崖上，不仅受到那些大奸大恶之人的影响，还被外公风万里宠成了小公主。
以至于长大后，孤僻冷血，自私自利，完全不懂变通，刚进入中原，便惹了一堆仇家，若不是我出手相救，她早已死于非命。
如今她还在中原游荡，打着父亲燕飞的旗号到处惹是生非，似乎是想用这种办法，逼燕飞现身。”
“嗯……”睡梦中的姜河昏昏沉沉地回了一句，随后开始“咯吱咯吱”的磨牙。
柳烟雨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脸颊，娇嗔道：“你就会嗯嗯嗯，也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你……怎么……知道……”姜河像婴儿一样牙牙学语，却依旧没有醒来。
“笨蛋，是你告诉我的呀！”
柳烟雨展颜一笑，随即将自己的秀发撩到耳朵后面，缓缓俯下身子，在姜河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你以为你救我的时候蒙着面，我就闻不出你身上的味道吗？
恩公……”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姜河与柳烟雨露宿村口的同时，虫姨扇动着隐形的翅膀，轻飘飘地落到了土房子门前。
“咚——咚——咚——咚咚！”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过后，那个丑陋的矮妇人，从屋内打开了房门：
“咳咳，姐，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她便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白，就连头发也未能幸免。
“小蝶！”虫姨连忙冲上去扶住她，并将自身的法力源源不断地传输过去。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小蝶的头发和皮肤终于恢复了原色，咳嗽也有所缓解。
“姐，你哪来这么多法力？”她低声问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虫姨把她扶到榻上躺好，心不在焉地说道：“我今日又帮十几个人类改变了容貌，他们很感激我……”
“姐，你别再骗我了！”
小蝶忍不住打断道：“你的法术根本不能帮他们彻底改头换面，他们现在有多感激你，以后就会有多恨你。
求求你，别再为我做傻事了，这样骗取功德，跟借钱有什么区别？万一被龟爷发现，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虫姨咬着牙，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早已不是他清风山的妖怪了，没必要天天看他的脸色行事，他要是敢来找我的麻烦，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那姐夫呢？”小蝶弱弱地问。
虫姨叹了口气：“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可是……”小蝶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的！”虫姨一脸严肃地帮她盖上被子，“马上就到你结茧的日子了，千万不能大意，我上次给你买的纸钱好用吗？”
小蝶点了点头，嘴角难得浮现出一丝笑容：“特别好用，村里的人再也不敢欺负我了，不过……刚才好像吓跑了一对想借宿的夫妻，也不知道他们今晚有没有地方住。”
“少操心别人，多想想自己吧。”
虫姨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淡如白水的凉茶，边喝边问道：
“世元呢？最近我怎么没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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