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狐妖小红娘
说时迟，那时快。
察觉到一前一后两股杀气袭来的燕双双，脚尖轻轻一点，便从窗户飞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叶无晴的视野中，只留下一句“记得给我留晚饭”在空中回响。
司马怜琴强忍下心中的无名怒火，挥手示意跟在身后的小兰退出院子，自己则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认燕双双真的离开了以后，才莲步轻移走进卧房。
叶无晴自知理亏，马上亲手摆茶招待。
却不料司马怜琴落座之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冰冰地问道：“无晴，我们认识多久了？”
叶无晴放下茶壶，愣在原地想了想，而后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启禀公主殿下，臣与您认识十年了。”
见她如此拘谨，司马怜琴故作大度地摆摆手，微笑着缓和气氛道：“哎，无晴啊，既然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何必多礼呢？
本……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外人面前，咱们是君臣，但私下里，还是如往常一样，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啊！”
紧接着，她拍了拍桌子：“来，坐下，陪我聊聊天。”
“这……”叶无晴眉头微皱，原本就黑的脸一下子变得更阴沉了，若是外人看见，肯定会误以为她想杀人，但实际上她只是在思考该怎么哄这位公主殿下高兴，以及怎么解释自己跟姜河的关系。
司马怜琴见她一动不动，下意识地摆出上位者姿态，沉声问道：“怎么？本宫说话不管用？”
叶无晴连忙摇头，并拱手行礼道：“殿下的命令，臣不敢不听，只是君臣有别，臣不敢僭越。”
“你呀你呀，总是这么绷着，”司马怜琴的表情有些幽怨，语气却很不友善，“是不是只有我、夫、君姜河在旁边的时候，你才能放松下来呀？”
她故意把“我夫君”三个字的语气加重了一些，想试试看叶无晴的反应。
“臣只是习惯这样而已，与什么人在旁边无关。”叶无晴淡淡道。
到底是相处多年的好闺蜜，司马怜琴一眼便看出对方在装蒜，可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也不好直接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只能紧咬牙关，陷入无尽的沉默。
屋内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君臣二人隔着一张木桌，四目相对，表面上云淡风轻，可心底里都藏了不少事。
换作小时候，她们一定会大吵一架，甚至哭着喊着揪彼此的头发，再冷战几天，最后和好如初。
可现在完全不同，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叶无晴却觉得她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道可悲的厚障壁。
片刻之后，司马怜琴拍案而起，大声责怪道：
“哼，无晴你变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练武，喝酒谈心，无话不说，食则同桌，寝则同床，天天如是，就连沐浴都不分开。
明明说好了要当一辈子的姐妹，可你与姜河拜堂之后，反倒跟我愈发生疏起来，这究竟是为何？
是因为我把你的婚姻大事耽误了，还是因为你对他动真情了？
如果是前者，那我向你道歉，如果是后者，那我也可以成全你们俩，但你不要忘了，当初让我逃婚的主意是你出的！”
这番发自肺腑的话，犹如一道利箭，直击叶无晴的心灵。
只见她微微低垂的眼眸中，杏仁般的瞳孔逐渐放大，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缓缓开口道：
“请公主殿下息怒，臣对驸马爷只是单纯的欣赏与敬佩，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当初替您拜堂，也是臣自愿为之，与您并无关系。
如果没有臣出的这个馊主意，您与驸马爷说不定已经喜结连理，生儿育女了，所以是臣耽误了您才对，臣在此向您赔礼道歉。”
说完，她“扑通”一声拜倒在地上，又“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力气大到木质地板都被震得微微颤动，再抬起头来时，额间已经渗出了鲜血。
见此情形，司马怜琴心头一颤，隐隐约约升起一股愧疚之意。
虽说当初的逃婚闹剧是叶无晴一手策划的，可根本原因还是她不想与姜河做真正的夫妻。
如今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根本不在她的预料当中，她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喜欢上曾经看不起的男人，还为了这个男人争风吃醋，着急上火，甚至对好闺蜜恶语相加，大翻旧账。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该做的事。
所有的所有，都不像她会说的话。
既然如此，是不是代表她也变了呢？
叶无晴没有给她反思认错的机会，从地板上爬起来之后，便行礼告退，那黯然神伤的背影，再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反倒像个受人欺负的小女孩。
司马怜琴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想挽留对方，但是在即将碰到对方肩膀的那一刻，她还是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因为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司马怜琴了，而是叶无晴的主公、皇帝亲封的晋阳公主、大周未来的女皇陛下。
身为领导者，她可以改错，但……
不能认错。
……
战争过后的长安城百废待兴，往日里人满为患的月老庙也显得有些破乱。
狐妹拿着扫把倚在门边，忍不住唉声叹息，放眼望去，只见黄沙遍地，天空辽阔而空旷，风也不如汴梁那般温柔，反而凌冽了许多。
四周的街道上，只有被狂风吹得生了冻疮的老伯老妇在行走，还有几匹瘦马躲在稻草扎的马厩里，低着头嚼着草甩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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