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姐弟
“你慢点儿喝，别呛着。”子汐轻抚儿子的后背，明媚的眼睛里覆满温柔和疼爱。“芙儿，再给无忌拿点儿水过来。”芙儿应声而去。子汐拿起一条丝巾轻轻地擦拭儿子额头上的汗珠，“你这是去哪里玩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啊——”无忌发出满足的呻吟，抬起袖子就要擦嘴，却被母亲一把抓住手腕。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用袖子擦嘴。”子汐嗔怪地瞪了一眼儿子，用丝巾轻柔地擦去残留在儿子唇边的水迹。“下次再用袖子擦嘴，罚你一天不许喝水，不许吃饭。”
“用手背呢？”无忌调皮地笑了，在母亲反应过来之前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抿了抿嘴唇，然后咯咯地笑起来。
“你这个淘气鬼。”子汐气恼地抓住儿子的那只手，脸色沉下来。“无忌，你的手为何油乎乎的？吃什么东西了？”
“没……没吃什么。”无忌嗫喏着抽回那只手，子汐却翻过另一只手。
“这只手也油乎乎的。”子汐纤细的眉毛动了动，一边用丝巾擦拭儿子的小手，一边耐下心问他：“告诉母亲，上午你跟圉太子跑到哪里玩了？”
“母亲，你肯定猜不到我和圉哥哥去哪里了。咯咯——，”小无忌炫耀似的仰起下巴，洋洋得意。“今天圉哥哥带我出宫了，带我去集市逛了一遭。母亲，你可不知道，集市可热闹了，卖什么东西的都有，人也特别多……”
子汐听儿子语无伦次地说着名满天下的大梁城市集，却皱起了眉头。如今乱世，在没有随从保护的情况下，圉太子和无忌前往市集，大王不担心出现什么意外吗？她看看兴奋不已的无忌，想着为何方才大王没有向自己提及此事？莫非大王觉得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亦或者大王另有安排？她想问问儿子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但转念一想，这么做有探究大王心思之嫌，只好强行压下对儿子安全的忧虑。
“无忌，你去把手洗干净，顺便洗洗脸，我们马上吃午饭。”
往常一听说吃饭，小无忌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次却动都没动。“母亲，我有点困了，想睡觉，不想吃饭了。”
“我命人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还有解暑的凉菜，你不吃吗？”
无忌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母亲，我在市集上吃了大饼，一点都不饿，只想睡觉。”
她无奈地摇摇头，领着昏昏欲睡的儿子走到床边，将他抱到床上，给他盖上一件薄薄的棉毯。她的手刚离开，儿子便睡着了。小无忌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呼吸沉稳平静，嘴角微微翘起，挂着淡淡的笑意。想必这次你和圉太子玩得很开心吧，子汐的眼中满含慈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熟睡中的儿子，悄声离开了。
无忌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时辰。他打着哈欠醒来，伸了伸胳膊，蹬了蹬腿，一边揉眼，一边呼唤：“母亲？芙儿姐姐？母亲，母亲……”
“小公子，您醒了。”
芙儿柔和的声音传进无忌的耳朵，他扭头看见侍女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芙儿姐姐，母亲去哪里了？”
“小公子，夫人原本一直守在床边。见你迟迟不醒，夫人便带着小钰和小婉出去了。”芙儿朝外面看看，“我估摸着再有个一刻钟，夫人就会回来了。小公子，您饿了吗？”
吃了一剂定心丸的无忌立刻精神起来，他从床上坐起来，“芙儿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饿了的？”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呐。”芙儿一边叠棉毯，一边说：“夫人说你睡醒之后一定会感到饿，吩咐我让你吃些东西。小公子，请穿鞋。”芙儿为无忌穿好鞋，又替他理了理衣服，领着他走到案几旁，“小公子，您先等一下，我马上把您的饭食端过来。”
“辛苦芙儿姐姐了。”
芙儿抿嘴而笑。做为一个侍女，不仅子汐夫人待自己宽厚温和，小公子也这般有礼谦逊，她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她走到另一张案几旁，从一个精致的食盒里端出一碗小米粥，一块糕点，两碟小菜，放到早就准备好的托盘中，小心地送到无忌面前的案几上。
“小公子，请吃吧。”
无忌对芙儿嘻嘻笑了笑，一手抓起糕点，一手端着小碗，咬一口糕点，喝一口粥，吃得不亦乐乎。芙儿几次三番劝他吃得慢些，他点点头，吃得反而更快了。吃完糕点，喝完粥，两碟小菜只剩半碟，无忌吧唧吧唧嘴，意犹未尽。
“芙儿姐姐，还有没有？我还没吃饱呢。”
侍女好像早就料到无忌的反应，她不急不缓地收拾好碗碟，笑吟吟地说：“小公子，夫人交代过只能让你吃这些，还说剩下的越多越好。”
“为何？”无忌嘟起嘴，表达自己的困惑和不满。
“因为现在您吃饱了，晚饭的时候就又不吃了。”芙儿端着托盘走向食盒，留给无忌一个婀娜的背影。
无忌可不会就这么放弃，他知道芙儿姐姐的耳根子最软了。“可是芙儿姐姐，离晚饭还早着呢。你再给我弄些吃的吧，我实在太饿了。”
“小公子，这是夫人的命令，您就不要为难我了。”芙儿跪坐在案几边上，拿起丝巾仔细地擦着无忌嘴唇上的糕点细末和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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