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看到了
我必须要承认一点，尽管我并不喜欢宁好梦那时常带着傲慢的说话语气，但是他异于常人的听力，却实在是令人信服。
在同时伴随着那混乱不堪、杂乱无章的乐声之中，他竟然能够听到极为轻微且不同于其中的另外一种声音。
最开始，我以为是他听错了，但是很快我开始意识到，错误的是我。
甲板上船长的两条腿突然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朝船头所在的方向移动过去。
之所以说他移动的姿势怪异，是因为我从没见过这种行为。
他一条腿向外伸，一条腿却又向内收，并且身子半蹲，用膝盖的力量支撑自己，就好像要起舞的人一样，以一种轻快的步伐，开始缓缓向前跳跃。
每隔两秒，就向前跳跃一步，但整个过程之中，脑袋却始终仰头看着天，牙齿并齐，瞪眼笑着。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又再笑什么。
但是没有任何缘由的发疯，或者说就算受到刺激，也不足以不应该疯到如此地步。
仅仅是这无法解释的一点，都足以让我感到不安和恐惧。
他这种姿势简直怪异到了极点，就好像船头那里有什么东西等待着自己一样。
伴随着播放机里混乱的音乐，一切就像是上演了一场未知时空中的荒诞情景剧。
“真是疯了！他该不会是要跳下去吧？”
宁好梦看着眼前这诡谲的一幕，语气有些发抖。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此时此刻不安的情绪，像是沸腾的开水感染着四周。
船长以那种怪异，像是聆听着音乐翩翩起舞的步伐靠近船头，忽然脑袋向下垂，依然僵硬的笑着，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堆东西，往前递去。
透过门缝借着月光，我看的十分清楚。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副船长不久之前同我们进行均等划分的食物，尽管当时船长神志不清，但副船长依然按照人人平等的原则划分，并没有将其漏掉。
但令我想不到的是，船长此时手中拿着的食物从划分开始到现在竟然似乎一样没少。
这就是意味着从划分食物到现在，他一口东西也没吃！
随着他将手中的东西递出船头之后，我和宁好梦都本能的以为他会将东西给扔下去，显然他的动作也印证这一点。
然而在下一秒钟，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船长保持着递出食物的姿势，却并没有更进一步。
与此同时，从那船头处忽然伸出一只苍白而又光滑的手臂！
在月光下，这条手臂简直过于显眼，甚至扎眼！
尤其是那手臂之上的三截关节，宛如在正常人的手臂之上又接上半条，缓缓且神秘的从船长手中将食物取走，消失在船头处。
我能肯定绝不会是自己看花了眼，因为只需要看一眼同在我身旁宁好梦那惊愕的表情就能知道，就在刚刚，船头上出现了一个只要不是疯子，正常人都难以理解的东西！
它先是出现在父亲那略带怪诞口吻的日记之中，之后又出现在不久前杀死船员的病态口述之中。
我本以为这些离奇事物，都是由于他们的精神过于脆弱，或者受到某种刺激之后而产生的疯言疯语罢了。
但此时此刻，直到我亲眼看到那条触目惊心的手臂从船下伸上来时，才确信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至少我看到了。
随着那条怪异手臂将食物拿走之后，就如同日记本所描述的那样，船头处传来一阵吞噬的声音。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只有一分钟不到，很快，那条手臂便再次蔓延而来。
只不过这次伴随其而来的，还有一个更为庞大的身躯！
一个人形状的生物缓缓爬上了船头上。
船长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天，脸上怪异的笑着，他似乎知道眼前存在着什么，但意识显然已经不属于自己。
那东西究竟从何而来，我根本无从考究，但通过在门缝后面所看到的一切来说，它绝不会，也不应该是属于人类所认识的范畴之中。
若非我个人能力有限，我一定会将其绘画并展示出来。
然而作为一个历史学者，我所最擅长的事，便是通过文字来记录岁月长河之中存在的东西。
正如父亲日记里所描述的那样。
它好似趁着月光爬上船头，身形半蹲在船舷上。
两条奇长无比的手臂垂在甲板上，浑身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水。
从头到脚没有一根毛发，皮肤光滑如镜，且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借着一束月光能够清晰的看到它那隐藏在皮肤下流动的液体，或许是血液，又或许是别不为我们所知道的东西。
身形十分瘦长，这倒印证了我脑海之中对于它像是泥鳅一样的设想。
但最令人感到恐骇的，应该是它那除了一张嘴巴之外没有任何五官的脑袋。
除此之外，和父亲所描述略有不同，在它背后还长着一个类似鲨鱼背鳍三角形的突出之物。
我猜想那应该是它能够在水中从肆意游走的原因。
很难清晰的说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有着鱼类生物的脊背，和人类生物的四肢，却又没有多余的五官。
如果用人类的常识来理解，没有耳朵和鼻子甚至眼睛，那是通过何种方式呼吸，听音甚至观察呢？
从它爬上来到现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那长满锯齿状的嘴巴似乎对刚刚的食物感到意犹未尽，借着月光开始朝着船长靠近。
一瞬间，我脑海之中想起父亲日记本上所记述的内容。
他在和小胖进行竞争的时候，最后以小胖跳进井里喂了“神仙”为结尾。
如果日记本上的内容皆为真实，那就说明眼前的这怪异之物对人类极具攻击性。
我脑海中混乱一团，思绪难以平静。
然而宁好梦却因为过于紧张，差点从楼梯上滑下去，在不安之中身子急忙前倾，双手推到门上，竟然将船舱的门从原本狭小的缝隙给全部推开！
赫然间，门后的我们暴露出来，同船头上行为怪异的船长以及恐怖的生物面对面相对而立！
我几乎停止了呼吸。
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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