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我尚有一事不明？”吴歌朝青衣拱拱手。
“何事？说吧。”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周阳为了西蜀考虑，应该本就没打算偷偷离开，那他又何必整这么一出，又是假死，又是勾连妖族……”
吴歌一口气说出心中疑惑，因为在他看来，既然会一直呆在京城，那周阳又何愁没有机会去三司。
“那是你不清楚何为质子，既来萧为质，朝廷自然要护他周全，而周全……也就意味着监视。”曹公耐心的解释道，慢慢挪到在石凳边坐下。
“原来是这样！”少年恍然大悟，“周阳能如此大费周章，铤而走险，难道就不怕阴沟翻船。”
“所以，这一切的背后，那个谋局之人，当真是算无遗策，无论是时机把握，还是人心算计，都无可挑剔。”
心思缜密如曹魏，堂堂萧国运筹帷幄的铮铮铁骨，能如此评价一个人，可见此人之厉害。
“曹公的意思，是周阳背后，还有谋士？”吴歌咀嚼着青衣所言，颇有些意外。
“哈哈哈，西蜀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让周阳来这么一出，虽然表面上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谁是钓叟，谁是鱼获，还未可知呢！”
曹公难得大笑，一边拍了拍吴歌的肩膀。
吴歌感觉二人的距离似乎又近了几分，“所以，周阳回宫后，您和陛下就当没发生一样，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曹魏边听着，嘴角慢慢扬起，突然沉声道，“这条鱼，就是西蜀，他们挖脚三司，必然是要用来壮大军力。”
这个吴歌知道，兵器司、甲胄司、阵符司，几乎涵盖了朝廷所有军需的研制。所以打三司的主意，无异于司马昭之心。
“所以陛下很早就广征兵，以防大河之境有异。”吴歌想起初来天玑时，在路上便听见往来之人议论征兵。
“五行大陆，五个国家，如今算上立国荒原的王兮，一共六个国家。各国都以萧国为尊，按时进贡。唯独西蜀，不像是国度，更像是藩王割据，所以，如果他们奋起反抗，一点也不奇怪。”
朝廷的事情，吴歌很少接触，听曹公这么一说，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同是立国，不论是北凉、南诏、还是日落国，还是新立的荒原王兮，萧国虽取银索贡，但却均以国礼待之。
唯独这西蜀，献帝当年大手一挥，允了周武和火门门主二人划长河而治，面子上虽然是西蜀独立，但实际上却处处掣肘于萧国。
就拿武器军需来说，献帝明令西蜀不可自研，所以这么多年过去，西蜀大部分军需还需从萧国购置，如此，就算西蜀有反心，也确实不用意外。
“这么说来，便不奇怪了。如此看来，周阳这更像是缓兵之计。”
天色将明，吴歌怔怔地说道，一边看着东方的鱼肚白慢慢升起。
因为是冬日，阳光难免有些清冽，少了些温度。
“不说这了，以后这宅子，就是你的了。”曹公缓缓地环视一周，似乎有些留恋，久久无言。
过了良久，曹魏的目光移向吴歌，“可还有事？我以为你的疑问不止这些。”
吴歌拱拱手，面不改色，“曹公明鉴，小生确有几件事？”
曹魏听罢，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示意吴歌继续。
“曹公先前说这天机盘能堪破前世今生，那……可否看看我的身份。”
吴歌近期刚找到自己身份的线索，如今既然有宝贝，自然要验证一下，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周王后人，皇族贵胄。
不出所料，曹魏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说过，我看不透你的天机，所以，天机盘不用试也一样。”
少年心里早有预料，所以倒也没有那么失望，转而又去问第二个问题，“少司是谁？这宅子里的老者又是谁？”
听见吴歌问起少司，曹魏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少司，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你日后自会相见。”
青衣顿了顿，“至于黄衫客，他是天玑的第一任玑主，醉心求道，当年与少司打赌输了，所以自己拘囿于此，画地为牢十五载。”
“天玑的前任？打赌？”吴歌难以理解，何种赌约，能让一个人甘愿放弃十五年自由时光，而这个人，还是曹公前任。
“日后你自然知道。”青衣说完，慢慢站起身，朝院门走去。
快到门前时，青衣突然转过身，想了想，朝吴歌道，“从现在起，献帝不会再为难于你了，甚至，还可能赏赐于你，恭喜。”
“曹公慢走！”吴歌看着慢慢远去的身影，轻声细语道，眼里带着笑意。
少年心里那些个不愉快，似乎都被曹公最后这句话给赶走了。当然，并不是因为曹公说的赏赐，而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终于可以安心修炼了，朝着下一个目标进发了。
如今西蜀好像暂时也不再为难于他，献帝也不再雷霆震怒，就像重获新生一样，少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周遭的空气，虽然有些冰冻，但却似乎带着香甜的气味，一切又回复了美好的样子。
阳光照着小院，少年从身上掏出圣师的手札，准备练练身法。
“咦？棋盘怎么不见了”吴歌将手札放至石桌上，竟发现棋盘和棋子，都凭空不见了，“难道是曹公带走了？”
少年看了看手札，慢慢练将起来，很快院落里尽是虚影，还有少年喘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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