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没死。”
“但是,当年那些杀害曾祖父和我们全族的人,他们早就已经作古,已经死了好多年了,父亲,你醒醒吧,如今这世上,没有人欠你的!”
“你莫要再执着,也不要再为自己的欲望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你想要的,只是皇位。”
“而非什么复仇。”
听到易少棠这些话,丞相可谓是脸色铁青,胸脯上下起伏,呵斥道:
“你个逆子,早知你被颜闻宽教养得如此放肆,当初刚生下你的时候,我就该直接把你掐死,以绝后患。”
易少棠神色淡定,冷声道:
“丞相,自从你打算掐死我,还令阿侃兄弄死我的时候,我这条命,就已经还给你了。如今,我孑然一身,无父无母,不再欠你什么。”
丞相怒火中烧,却淡然道:
“本以为阿史那侃是个听从师命的,没想到,也是个阳奉阴违的。”
话音刚落,不出两息时间,阿史那侃的声音就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师父,你没想到我会阳奉阴违,可我也没有想到,在你的算盘里,还有我这颗棋子,而我却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直被你利用,而懵懂不知。”
“你借我的手,杀了自己在大周培养的徒儿武传宁郡主,以挑起内乱,可武传宁毕竟是你的徒弟……你下令之时,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昨日夜里,你令我匆匆赶到你的大帐之中,却只是要我亲眼见到,你是如何掐死自己亲生儿子的,最后,还留一口气,让我杀了棠弟。”
“虎毒,尚且不食子。”
“师父,你的人性呢?”
这时。
李正一接过话茬,缓缓说道:
“我算是听明白了。”
“丞相,你这招不错啊。”
“先是与我谈判,假意借兵于我,助我夺得皇位,实际上是想利用我这名正言顺的皇太孙身份,在大周举兵造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然后,等我上位之后,再大军压境,逼我做个傀儡皇帝吧?”
“等到在大唐站稳了脚跟,你再向天下人宣示你的真实身份,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我这个傀儡皇帝一脚从龙椅上踢下去了,对吧?”
“至于突厥这边,你更有算计,给可汗下毒,将其软禁在可汗王庭,就是想等我们这边的事情成了之后,再直接将可汗之位取而代之。”
听到这儿。
阿史那允臻有些不解,追问道:
“可他不过是一介丞相而已,并非我突厥正统可汗出身,又如何能够继承汗位,更何况,就算他对父汗下手,我突厥还有阿侃大皇兄。”
“再不济,还有阿舜皇兄,只有他们俩,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李正一浅浅一笑,回道:
“这正是丞相的高明之处。”
“如果阿史那侃真的听命于丞相,把易少棠杀害,那么,待整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丞相就会把大皇子杀他儿子的事情捅出来。”
“到时候,等现任默绰可汗‘病逝’之后,即便更多势力拥护的是大皇子,而丞相他可以拿这件事大肆渲染、大做文章,也就有了发兵夺位、将汗位取而代之的导火索。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将突厥变为他的。”
“只可怜少棠兄。”
“不管是他的死,还是他如果死了之后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
“幸好。”
“大皇子有不忍之心。”
听着众人的这些言语。
丞相李霄已然有些无所谓了,倒是更加肆无忌惮,说话毫不避讳了:
“无妨,说我有皇权欲望也好,说我没有人性也罢,我就是要开天辟地,做这千古一帝,将整个大唐和突厥都收入囊中,尽数麾下。”
“而你们这些人,除了李寻,今日没有一个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至于李寻。”
“我会暂时留着你的性命,你说的傀儡皇帝,确实不错,若你识相的话,我会让你多做几年傀儡皇帝,也让你多享受一番皇室的荣华富贵。”
“毕竟,你我同病相怜。”
听到丞相这句同病相怜,李正一不由朗笑了几声,满脸不屑地说道:
“我,与你不同。”
丞相李霄冷声一哼,问道:
“如何不同?”
“你我同为李氏皇族,严格地说,你是我的皇侄,我是你的皇叔。”
“而且,咱们的亲人又都是为皇族所害,时至今日,你还被大周皇帝追杀,如此看来,我曾经的境况与你如今的处境,又有何不同?”
李正一嗤之以鼻,感叹道:
“皇叔,你肯定听过这样一句话,世间本愁苦,冤冤相报何时了?”
“对于已经过去几十年的陈年旧事,你如此地耿耿于怀,我且问你,你知道当年玄武门事变背后的真相吗?你祖父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或许,有可能被冤。”
“所以,你的满腔仇恨,也许没有错,可你犯下最大的错,就在于不该将这满腔的无名怒火,发泄在如今这些无辜的后辈们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
“皇叔,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就是,害我全家的那个人,她还在世。”
“所以,此仇不报非君子。”
说及此。
李正一稍微顿了顿,看向站在一旁的聂语谨,二人相视默契一笑。
很快,李正一又转头,将愈渐凌厉的眼神看向丞相李霄,沉声说道:
“但我活得很清醒,不会像你这般,牵连他人,甚至嗜血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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