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南:“边城之地,固若金汤,是为防敌军攻城之策,此地乃是一国京都,待敌人兵临城下,举国皆亡,银钱花在此,有何实用之处?”
封简脸上掠过一丝意外。
雅南:“一国君臣呆在这固若金汤之城,势必更加苟且惜命,会忘了自己的百姓,封二哥可知是从何时开始修建如此防御的?”
封简脸上这时候是惭愧,额头竟然渗出冷汗来:“九年前,与尤川一战大败后。”
封青:“二哥,你怎么出汗了?”
封简无心理会封青。
“知害怕方才出汗,敌人若攻到此处,不会去挑土,更不会去移山,而是用活人或者是尸体来填平这护城河,只有填满了,才能攻城。”雅南看向封简,“封二哥可曾想过这填河的活人或尸体从何而来?”
封简脸色变得铁青,“大卫百姓!”
雅南神色不变地:“没错,敌军会驱赶周边百姓,顶着箭矢去填陷坑和护城河!若是不愿意的,绑在一起再扔进去,城中之人可忍心将自己的侥幸,建立在这城外百姓的躯体之上?”
封青听着雅南这话,感觉全身发冷,“雅南,你说这些干嘛?我们走吧。”
封简向雅南抱拳:“今日听县主一席话,封简心中惭愧至极。”
雅南没再说什么,向马车走去。
待马车到了青螺寺大门口,封青率先下了马车,走到封简面前:“二哥,寺院是清净之地,不会出什么事了,你就在这等着,我和雅南边走边看,还能说点女孩家的体己话。”
封青抬眼看看雅南,见她没异议:“那我在外面等你们。”
进了青螺寺,封青径自引着雅南和彩蝶,来到山脚下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小院子,封青推开院门,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灰衣少年正在扫地,少年看着她们,愣了一下,迎了过来,正欲开口说话。
封青:“我是封国公府的三小姐封青,父亲命我过来祭奠郡王爷的。”
少年弯腰:“请进。”
封青眼神示意彩蝶在院中等着,拉着雅南向院中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推开门,赫然在雅南面前的竟是一排灵位,正中间的两块牌位上写着“贞义稽公,德慧阮氏”。
这屋中竟然陈列着父母、族人的牌位!雅南感觉心底遭受电击,瞬间泪如雨下。
封青知道雅南这时候需要独处,善解人意地带上了门。
屋中无旁人时,雅南这才双腿直愣愣地跪了下去,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拿起旁边的香,在长明灯上点着了,再插到香座里,又跪了下去,一一看着眼前所有赫然在列的牌位。
过了半天功夫,雅南才神色淡漠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并带上了门,走到三人面前。
雅南站定了,看向灰衣少年。
封青介绍着:“近些年都是这位小师父在此专门打理。”
雅南见那灰衣少年大概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却有着与年龄并不相符的稳重,当下郑重地朝灰衣少年深深鞠了一躬:“请问小师父怎么称呼?”
少年神色淡定地:“师父唤弟子为至性,施主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雅南伸手取下自己脖子上一块半月形玉佩,这玉佩看上去温润坚密、如同凝脂,成色品相均是极好,她将玉佩放在少年手中,“还请至性小师父收下我这份薄礼。”见至性正欲推让,又补上一句“至性小师父若不收下,我怕是要给小师父下跪了。”雅南说着就要下跪。
至性忙拉住雅南:“我收下便是。”
雅南看看至性,再看看那关着的房门,转身大步离去。
至性小师父目送三人离开,这才看向手中的玉佩,越看神色越讶异。
彩蝶紧走几步,跟上雅南:“小姐,那块玉佩可是你父亲、母亲留给你的念想。”
雅南:“父亲、母亲在此,我将玉佩赠与一心敬奉他们的至性,也是替我全家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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