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天空吹来冰凉的风。
小河谷旁边，稻草屋门前。
张山和师兄弟们一起，坐在地上，听师父说话。
“……我是很喜欢和徒弟聊天的。
“虽然我是个古人，也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人。
“古到连我自己都忘了。
“哈哈哈。
“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们这群现代徒弟……”
师父是个大黑胖子，坐在石头上，穿着油腻腻的黑色长袍，有些邋遢，但态度很随和。
他光头上有刺青，是某种古代文字，张山等人都不认识。
“……你们师父我，名字叫圆石。有人曾经叫我圆石古仙。
“为师武道、剑道双修。
“你们这群乖徒弟里面，有些就是仙武途径，有些就是仙剑途径。你们都知道吧？”
张山等人面面相觑，这个倒真是头一次听说！
陆洋戳戳张山胳膊。
“好像真有个用剑的，还是我们学校同学，一班的余亭亭。”
张山循着陆洋的眼色看过去，发现还真是，真有一个女生坐在旁边，怀中抱着一把长剑。
圆石古仙笑容满面，态度随和。
又说起一些武道知识，一边说一边比划，深入浅出，居然讲得相当不错。在场的新徒弟，还有已经序列九的老徒弟，纷纷被吸引住。
张山一边听，看看随和的师父，再看看旁边的通缉犯师兄，突然感觉很不真实，很违和。心中甚至生出一个念头：如果现在告诉师父，这些师兄都是犯人，都是为非作歹的恶徒，师父会惩治这些师兄么？师父会清理师门么？
正想着，却听师父话锋一转。
“……说一千，道一万，修仙这回事啊，序列才是根本。
“你们这些新弟子，早点升上序列九才是正经道理。
“为师今天，就把晋升序列九的仪式教给你们。
“然后让师兄师姐们，也去尽量帮帮你们。
“你们可千万要争气啊！
“争取在三十天内，晋升到序列九。
“如果谁能尽快晋升，为师有奖励。
“如果谁三十天内没能晋升，为师就宰了他。”
尽快晋升有奖励？
弟子们纷纷笑了。
三十天内没晋升，就宰……宰了？
嗯？
新弟子们纷纷愣住。
没听错吧？
张山也愣住了，揉揉耳朵，好像真的没听错。
看看师父，还是坐在石头上，满脸笑容，无比随和。
旁边已经序列九的师兄师姐，脸上则带着毫不掩饰的讥笑和嘲讽。
这群可爱的师弟师妹，该不会真的以为，修仙是件好事？
该不会真的以为，这里是啥好地方？
该不会真的以为，圆石古仙是好人？
圆石古仙继续说道。
“好啦，都别傻愣着。
“好好听为师讲晋升仪式……”
……
清晨，白墨离开家门，去向隔壁楼张山家。
“找张山借点东西。”
小区很老旧了，楼道口脏兮兮的，墙上糊满小广告。
但是墙壁上，居然装了个银亮色的崭新摄像头，还怪扎眼！
“仙术委员会搞来的？”
最近，张山他们这批仙武途径涉仙人员，确实很危险。搞个摄像头，一方面监视他们，防止他们为非作乱；另一方面也能保护他们，防止他们遭遇意外。
白墨径直步入，爬上三楼，敲开张山家的门。和张山妈妈寒暄几句，便进了张山的房间。
他这房间狭窄昏暗，还有淡淡的霉味儿。此时张山躺在被窝里面，表情紧绷绷的，也不说话，看起来很古怪。
白墨坐到床边的椅子，“你怎么了？”
张山摇摇头，“没怎么。你来有啥事么？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没事你就先走吧。”
白墨更觉古怪，“吴仁给你的定位追踪器还在么，借给我看看。”
张山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在书包里，你自己拿去吧。”
白墨瞟他一眼，没有多想。自己去张山书包里，翻出定位追踪器。脚下白雾蒸腾，模糊梦境和现世的界限，从白雾中钻出个狐狸徒弟。
这次来的狐狸徒弟名叫“白眼圈”，它真的有两个白眼圈，看起来略有点憨。
这厮第一次来到现世，感觉很惊奇，抱着师父的腿，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感觉现世好像也不怎么样，又狭窄又昏暗，很寒酸的样子！
这一次，白眼圈是带着任务来的，斜挎着小背包，背包里有各种瓶瓶罐罐的药汤。
白墨把手里的追踪定位器递给他。
“这东西经过吴仁的手，吴仁是腥人，这东西想必会沾染腥人的味道。
“你试试看，能不能分辨出这种味道。
“试试看，能不能追踪到更多腥人？”
如果西州市还有其他腥人通缉犯，那就最好。白墨准备了一番，应该能撬开腥人的嘴！
却见白眼圈先是去小挎包里，掏出一瓶药液……正是刚刚炼制的，能增强嗅觉的药液。喝下去之后，将临时获得极其恐怖的嗅觉！有效期半小时。
白眼圈拧开盖子，吹了一瓶。小心把空瓶子放回挎包里。
随即前爪捧着追踪定位器，开始嗅探气味。
它鼻子微微抽搐，眉头微皱。
嗅到了好多气味啊！
有塑料的味道，芯片的味道，汗水的味道，书包的味道，油墨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让白眼圈觉得奇怪。这是一种很复合的血腥味，似乎是把好几个人的鲜血给混到一起。
白墨坐在椅子上，问白眼圈。
“怎么样？能找到特殊的味道么？
“能靠嗅觉追踪么？”
白眼圈放下追踪定位器，探着脑袋，探着鼻子，在空气里嗅探。
这种奇怪的复合血腥味，还真有！
而且，还很近！
白眼圈走了两步，靠近张山的床。
探着鼻子抽搐，还在嗅探。
一直嗅到张山床上，嗅探到张山被窝旁边。
爪子伸出，掀开了张山的棉被。
却见棉被掀开后，露出来的，除了张山，赫然还有一人！
那是个干干瘦瘦的男人，趴在张山身边，五根手指叩在张山胸膛，似乎随时可以插进去，抠出张山的心脏！
张山满头大汗！
干瘦男人略带茫然！
白墨直呼卧槽！
白眼圈很开心，前爪指向床上的干瘦男人，指给师父看。
那个男人就是味道的来源，它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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