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纵马如飞直奔临安城。
凌驹与岳兴河踏门而入之时，只见官家赵劼正书案前焦急来回踱步。抬头见凌驹归来立即问道：“快说，马场如何了？”
“陛下，奴婢有一妙计……”
赵劼心中一凉，定是病马众多，否则凌驹也不会这样安慰自己。他抢话道：“快说，病马有多少！”
凌驹哪敢说两万军马全完了，只得婉转说道：“病马正在甄别，数量不会少……”
凌驹要赵劼一点点接受，若是说全完了，赵劼一定会背过气去。
赵劼非常清楚凌驹，怕自己着急上火，有不好的事情只会一点点渗透给自己。难道是特别厉害的马瘟？
想着想着，赵劼踱步到书案旁，挥拳砸上桌案。他心中想事，忽略了桌案上尚有几块核桃皮与桌子颜色相近。
“哎哟……”
赵劼一声惊呼。抬起手掌时，下面有核桃皮刺进肉中鲜血淋漓。
凌驹一步跨过来，小心翼翼拔出核桃皮，擎着赵劼手掌。先是怀中掏出一小瓶药酒，伤口清洗。
药酒淋上去，赵劼更是疼的咧嘴。
凌驹抬头看他一眼，“陛下忍一忍，马上就好。”
又掏出一小瓶药粉敷到伤口上，接着又掏出一匝白布来，为赵劼缠裹手掌。
赵劼苦笑道：“你怀里是小仓库么？”看到凌驹嘴角漾着一丝坏笑，忽然想起来，笑骂道：“凌驹，你这臭鸭蛋！这些是你上屁股的药吧！”
凌驹嬉笑道：“陛下，都是外伤嘛。屁股与手有什么不同？”
一段小插曲，使得赵劼稍稍缓了一口气。
岳兴河站在一旁，羡慕死了凌驹。凌驹与官家情逾兄弟，恐怕历代皇帝身边人皆无可比拟。
赵劼一想也是，“好好，朕不与你胡闹。你且说说你的妙计是什么。”
凌驹敷好白布，系紧，才说道：“陛下，还记得我说过的关中驴、德州驴吧？”
赵劼点点头，“记得，是比马儿小不多的大型驴子品种。”
“若不是身披重甲，体重中等的人都可骑大型驴上战场。”
赵劼听得一脸诧异，“什么？你不是要用关中驴、德州驴代替军马吧？”
凌驹低下头去，“我正是这个意思。”
赵劼忽然明白凌驹的话外之意，登时面色死灰，还有些不甘心问道：“难道两……万军马都……完了？”
“此瘟疫为烂肺马瘟，不但大宋的军马……全天下的军马恐怕皆难逃劫数……”
凌驹说道此忽然抬起头，“我的心思是趁着北边不知，将我大宋马匹尽数贩卖到金国、西夏，换驴子与粮草回来……陛下一心筹谋收复失地的宏图大业，便成了！”
赵劼冷冷地看着凌驹，“为何？”
“陛下，此瘟疫没几年便会大行其道，不止我大宋，还有金国、西夏及草原大漠上的马儿都会传染此瘟疫。届时我大宋因提前抢下驴子源头，万驴齐发，岂不成了纵横千里的飞驴军？我率领万驴大军作为先锋官，可奔袭、穿插、逃遁，敌军却无计奈何。何愁陛下一统天下之梦不成？”
凌驹越说越兴奋声音逐渐走高，带动了赵劼的情绪。赵劼转而哈哈大笑道：“你的轻功一流，还用骑什么驴子？飞奔起来比驴子也不慢吧。”
凌驹陪着赵劼大笑，忽然想起一事，“陛下，贩马北去，还是用熟悉金国的人手为好。恰好辛弃疾的淮北大营有五万南归大军，择其老弱者调过来五千人，扮成马贩岂不是更像马贩？”
赵劼深以为然，点头后又忧心忡忡道：“我大宋发现烂肺瘟疫，金国却没什么消息。将瘟疫散播过去，岂不是坑害了北地马儿？毕竟是万千生灵性命啊？”
“陛下，那烂肺瘟疫恐怕早已传遍天下了，只不过北方气温凉爽，发病延缓些时日罢了。与其让瘟疫缓慢发展，还不如利用好此间隙筹备大战。此机会也是稍纵即逝，不肖一年半载，等金国与西夏发觉，必然截断驴子贸易，咱们便失了先机啊。”
赵劼想了想，“嗯，看来只能如此了。”
岳兴河听得心痒难熬，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岂能放过？
“陛下，眼前便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末将愿去淮北大营，挑选辛弃疾五千老弱残兵！”、
“好。就你去吧。”
赵劼即刻写下手谕，令岳兴河去兵部取文书。
岳兴河兴冲冲大步离去，赵劼随后说道：“你去接你的婉娘姐姐吧，至于那位诸葛铁铁，人家若是不愿你也别太过分，该放手便放手。快去快回。”
“得令。”
凌驹一看赵劼急急令如玉取来便装，问道：“陛下可是去要找韩登大相公？”
赵劼一边更衣一边说道：“韩登虽是墙头草，关乎国运大事他却不糊涂。与他陈明厉害，定会竭尽全力管好马匹贩运之事。你走你的吧，这边事宜繁杂，韩登一定会去军马场亲眼验看过，才会首肯。朕务必到韩登府上一遭，与他同去军马场。”
凌驹一躬：“陛下珍重。”
赵劼笑道：“你屁股还没好，也要珍重才行。”
凌驹这才感到屁股生疼，连续两日骑马，虽脚程不远也磨破了伤口。若不是踏月又快又稳，伤口会破坏的更厉害。
凌驹走了，如玉被赵劼搂住亲了个嘴。
赵劼发现她有些异样，问道：“怎么了如玉？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御医过来看看？”
如玉正想着贩马的事要不要禀告晋王赵襄，被赵劼无比体贴一问，心下顿时柔情四溢。悔死了，自己为何要去晋王府，如今身子被玷污了，如何再给官家？
“陛下，奴婢没睡好而已，您不必挂怀。”
“好吧。”赵劼转而呼唤几个宫女，“你们搀扶如玉去朕的床上歇着。”
又嘱咐如玉道：“去吧，朕的床软一些，你好好睡一觉，今天便不必侍候朕了。”
赵劼无比贴心，使得如玉热泪欲落。
“奴婢谢陛下关怀……”
匆匆施礼后，如玉含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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