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罚俸
万安见司礼监来人了，又是司礼监准二号人物，秉笔太监怀恩，心中有几分诧异：“怀公公！刚散学！公公百忙，怎么得空来内书堂？”
“唉，万先生客气！这帮小子入宫后，咱家还没来看过！今儿个好歹抽个空出来，说是赶巧，也是不赶巧，你这都散学了……”
“哈哈，不赶巧！还没请怀公公提点一二！”
“不敢当！不敢当！咱家就是来看看，有没有好苗子，给司礼监也匀几个过去，给咱家帮衬帮衬。”
“好苗子自然有，就怕公公眼光高啊！”
“万先生说笑了，只要是万先生点名，咱家巴不得现在就领走。”
“汪直，你过来！见过怀公公！”
“小的汪直，见过怀公公！”汪直跪下给怀恩磕了一个头。
“起来说话！咱家也看看万先生这学生……”怀恩把汪直打量了一番，“模样倒也可以，身板也周整，就不知道脑瓜子好使不好使？”
“不瞒怀公公！这帮人里面，就数这个娃娃机灵！今天问的问题，把我都难住了！”
“什么问题？学生能把先生难住！说来听听啊，哈哈哈！”
“汪直，你把你的问题再说一遍，怀公公可是宫里顶尖的大太监，睿智着呢，应该有你想要的答案！”
“是，先生。”汪直给万安和怀恩各行一礼，说：“学生是问，先生做官，我做太监，忠义第一，还是利害第一？”
汪直这问题一说，万安脸上还堆着笑，本以为怀恩会对汪直刮目相看。没想到怀恩霎时脸色就变了，“这谁教的规矩？让你们掌司自己来领罚！”
“是！”汪直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但按照张爷教的规矩，先认错。
“你记住了！只要咱家在司礼监一天，你就一天进不了司礼监！”怀恩一下就把话说死了。
万安见势不妙，就来打哈哈，“怀公公，你这是？小孩子不懂事，是我没教好，公公不要生气。”
“不干万先生的事！这是我们内监掌司，规矩没教好，才出了这种糊涂奴才！万先生，司礼监还有公务要忙，咱家先行一步！”怀恩告辞要走，万安也不好挽留，互相拱手作揖。
怀恩还没走出几步，汪直竟然大声说：“公公，你不让我进司礼监，没关系！我想去的是御马监。只是，小的不明白，我错在哪里？”说完，汪直跪在地上。
万安正准备阻止，怀恩已经闻声转过头来。“你想去哪儿，我不关心！但你记住咱家今天的话，在宫里，不管是做官，还是做奴才，忠义和利害从来都不是二选一！你是一个奴才，你没有选择，忠于主子，以主子为利。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怀恩说完，拂袖离去。
汪直对着怀恩的背影，磕了一个头，“谢公公指点！”
怀恩走远，万安就开始责备汪直，“你这小娃娃，你可知道他是谁？你是闯了大祸了！”
汪直有些不服气，“他是谁？司礼监的大官儿？提督太监？掌印太监？”
“你还真说对了，他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怀恩！之前的提督兼掌印太监牛公公去南京了，你说他是不是司礼监的大官儿？”
“监秉笔太监又怎么样！司礼监想要我，我还不去呢！”
“哎！你自求多福吧！司礼监的人，惹不起！日后大祸临头，可别怪老师没提醒你，也别把老师牵扯进去啊……今天是最后一课，散了散了……”万安急急别了汪直，抽身而去。
汪直从内书堂回去，刚一露面儿，就被张爷的两个随从抓住拉进去。
“放开我！放开我！”汪直拳打脚踢，犟不过。
汪直被丢到张爷面前，跪在地上。
“给我打！往死里打！”张爷指着汪直，大怒。
两个小太监得了令，对汪直就是一顿揍，口鼻出血，在地上乱滚，马良和其他人在旁边看，也不敢上去劝解。
“张爷，张爷，小的知道错了！”汪直一边在地上爬，一边求饶。
张爷挥手，示意停了。“来，你给爷说说，你是怎么个错了？”
“张爷，是不是司礼监的大太监来过了？”
“你还知道是司礼监的大太监啊！你知道司礼监是干啥的不？继续打！”
又是一顿乱揍！
“张爷，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小的有错，司礼监来问罪，就让司礼监把小的打死！小的绝不说张爷半个字！”
“混账东西！到现在还不知道，错在哪？继续打！”
又打了一顿，张爷问：“记起来没？是不是不打，就记不起来错在哪儿了？”
“小的这回真的知道错了，小的错在不懂规矩！”
“蠢材！第一天，爷就给你讲了，规矩，规矩！宫里最讲究的就是规矩！在内书堂认识几个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内书堂的先生给你们胡诌了什么狗屁道理，让你在司礼监大太监面前卖弄？”
“不关先生的事，是小的冒犯了司礼监的大人！”
“滚吧！我这里留不住你了！收拾收拾！明天，哪个衙门的人先来，你就去哪个衙门报道！扫地还是喂马，汪爷，您自个儿轻便吧！”
汪直告错求饶：“张爷！张爷！我知错了！”
张爷带了两个随从，走了。
马良和其他人围拢过来。“汪直，你这次可是闯了大祸！刚司礼监来人，罚了张爷三个月俸银！说是以儆效尤！张爷折了银子，你能不挨打吗？”
“娘的！司礼监的人，这么不讲道理！要杀要剐冲我来啊！”
“人家司礼监大太监，犯得着和你来？弄你就像拿手指碾一只蚂蚁！大家说，对不对？”
好在这次大家伙都同情汪直，又是被张爷打，又是被司礼监盯上。马良亲自背了被打惨的汪直，回去擦药休息。
夜里，汪直问马良，“你说，张爷三个月俸银有多少？这事儿是我干的，就当我欠他的，等我攒够银子，还他！”
“这不好说！兴许一个月有半两吧……”
“半两！三个月就是一两半银子！那我得攒到什么时候？”
“等你攒够一两半银子？你还是想想，明天哪个衙门来接你吧？”
“能是御马监最好！”
“御马监？说不定是浣衣局呢！”
“浣衣局可不行！都是老娘儿们！”
“浣衣局还不行，早点找个对食，早点攒够一两半银子，还张爷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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