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冰冷气息，他径直来到高台上，跪倒在女皇面前。
“费曼·法拉索为您效劳。”
“法拉索伯爵，你证明了自己的信仰，从今日起，你可以以虔信者自称。”女皇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感谢您赐予的无上荣光。”
伯爵缓缓起身，面朝人群，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比之前更强烈的欢呼声响起。
面对欢呼，费曼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他失去了作为人的情感，只保留下了对女皇的忠诚。
“只有最虔诚信仰女皇和吾主的信徒，才能得到这样的恩赐！”那名矮个子神职人员狂热地张开双手大喊道。
“信女皇，得永生！”一次比一次激烈的高呼声响起，在广场上空回荡着，经久不息。
站在人群最前方几个孩童的脸上露出迷醉，随着周围众人的呼喊声，迷醉渐渐转变为狂热，清脆的童音加入到高呼中。
广场上的热烈氛围几乎化为实质，天空中阴冷的细雨似乎也受到感染，渐渐消失。
良久，狂热的呼喊平息。人群热切的目光汇聚处，女皇再次轻轻挥手：“带上来。”
绞刑台下的两个卫兵立刻行动，朝绞刑台后边庞大建筑的双开大门一路小跑。
他们用力拉拽巨大的铁木门扇，低沉的震动声让广场地砖都开始颤抖。
海浪般的低语声席卷了围观群体。
大门完全打开，露出三道并排而行的身影，两个身材魁梧的士兵将中间那个颤抖不止的人影举在半空中。
短暂的沉默后，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个渎神者！”
“杀死他！杀死他！”
很快男子被架到高台上，他的身体虽然仍不住颤抖着，但表情傲然，睥睨着下方叫嚣的人群。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假，甚至是你们！”，他指着下方的人群，“你们都不存在。”
“还有你！”他指向女皇，下一秒身边的士兵拔剑出鞘，一阵寒光闪过，男子手臂被整齐斩断。
“把他套上去吧。”女皇无所谓地摆摆手。
哀嚎的男子被悬挂在半空，很快失去声息。
人群再次爆发欢呼，女皇缓步坐回黄金马车内，在民众的欢呼声中离开了广场。
……
远离广场的一间酒馆内，阿德米索尔和阿里安娜沉默着相对而坐。
“你有什么想法？”女士先一步开口提问。
“说不出来。”阿德米索尔苦笑一声，他环顾酒馆内大声叫嚷的酒客们，迷茫地说道：“女士，你认为这里真的是‘苍白女皇’体内的‘冥界’吗？可这一切实在太过真实。”
阿里安娜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的灵感是如何反馈的？”
“这里就是祂体内的‘冥界’。”
“那就不会错。”女士颔首肯定，“你的灵感能指向‘苍白女皇’的位置吗？”
阿德米索尔闭目思索片刻，沮丧的摇摇头，“抱歉，得到的反馈很模糊。”
阿里安娜轻轻颔首，若有所思道：“你的序列还是太低。”
阿德米索尔沉默点头，他将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刚才那位女皇不是‘苍白女皇’？”
“是也不是。”
“那不是本体，只是一个烙下印记的分身，承载了祂的一丝神性。”
“我们需要找到祂神性的主要载体和祂的人性载体。”
阿德米索尔眉毛微扬，“然后呢？在‘苍白女皇’的主场对付祂，您有把握赢吗？”
阿里安娜摇摇头，“没有。”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安宁祥和，“但我们可以和祂聊聊。”
“这有一个前提，必须确保这位‘苍白女皇’处在稳定的状态，最好让祂的人性占据上风，至少也要保持人性和神性的平衡，不然和祂的沟通是无用功。”
“平衡后就能好好沟通吗？女皇这么通情达理？”阿德米索尔歪着头表示疑惑。
“代表女神和祂聊聊，祂会听的。”
女神…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脖子一缩…他想到自己之前向女神的突兀祷告，属实有点莽了。
“你不用担心。”阿里安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
我没担心…阿德米索尔在心中为自己辩解道，毕竟眼前女士的出现，这件事本身就代表了女神的态度。
“但我确实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向大地母神祈祷，你不是祂的虔诚信徒吗？”阿里安娜继续问道。
“灵感指引。”阿德米索尔模仿着议员的口吻说道，女士不置可否。
他清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道：“现在该怎么做，女士？”
“或许去那个渎神者的家里看看，你觉得呢？”阿里安娜看着阿德米索尔，眼神中露出一丝催促。
阿德米索尔愣了一下，旋即恍然，从怀中掏出一枚便士抛向半空。
“可以去那位渎神者的家。”他瞥了眼落在手心的硬币，站起身，“在那个方向。”
……
一件不起眼的房屋内。
入目到处是乱糟糟的翻查痕迹，显然在行刑前，渎神者已经被抄过家了。
阿德米索尔遵循灵感的指引，来到墙壁前一拳打破墙壁，取出一本平平无奇的日记递给阿里安娜。
看了眼并不难被发现的墙壁暗格，他摇摇头。
“这些负责搜索的士兵太马虎了。”
阿里安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真的把这里当成了真实世界。”女士一边说着一边翻开手中的日记本，“这里所有的一切，无论是人、事、物，甚至包括这个日记本都是‘苍白女皇’意志的映射，你不要陷的太深了。”
祂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要被影响，遵循你的灵感，那是能穿透虚幻的真实。”
阿德米索尔轻呼口气，“您说的是。”
他上前几步，将目光投到日记上。
“这个世界是假的！”
日记的第一页只有这一句话。
阿里安娜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后翻。
“经过多年的考察，叛神会终于接纳我为正式成员，明天，明天就是我前往本性宫的日子。”
“我激动地难以入眠，这种热切来源于民间传说里的艾格斯女王，还有她的手下、住在永眠乡的本性宫里的那群‘本真者’，这些故事已在小圈子之间私下流传了好几个世纪，而明天就是见证传说变为现实的日子。”
艾格斯女王…阿德米索尔和阿里安娜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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