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茵僵立在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回味，而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要被骂呢？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因为自己昨天骂了他？《阿达拉》、《勒内》，他读的竟会是这种消极厌世，很伤感的小说，难道他相信宗教吗？茹茵在想着那青年说的每一句话，她不禁笑了，何苦？没必要为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伤脑筋，是不是？管他是小偷，强盗，还是杀人犯，纵火犯，没必要为他的话费心思，对吗？
象他那种人，十句话里有两句半属实便谢天谢地了，如果你把他的话全当真，准倒霉。
茹茵轻轻摇头上楼去了……
咖啡店里，那痴迷的歌手执着话筒，正在唱一首最流行，最缠绵，也最凄婉的歌：
问落叶，你来自何方？问落叶，你飘向何处？不要心猿悠悠，不要脚步匆匆，你可曾眷恋春光？你可曾留恋斜阳？
问落叶，你为谁流浪？问落叶，你和谁倾述？你为何走向深秋？你为何含霜带露？你伴秋风阵阵，荡起离愁几片？
问落叶，你可愿停留与共？问落叶，你可愿听我细述？我愿碾作春泥，伴你朝朝暮暮，我愿碾作春泥，伴你朝朝暮暮。
“听到这首歌了吗？”茹茵轻轻地问，她捧着酒杯，用那柔弱如水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陈音，静静地说：“有时我真想化作一片落叶，尽管会漂泊流浪，可零落成泥的时候，还会紧紧依偎在爱人的怀中。”
她轻啜了一小口酒，她的目光有一抹淡淡的温柔，她的声音也饱含深情，她幽柔地说：“你不是很想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吗？其实那不一定会引起你的兴趣，也许会让你失望。”
“茹茵，你能够讲给我听，我真的很高兴。”陈音真诚地说，习惯地拿出笔和纸准备速记，却被茹茵轻轻拦住了。
“不要记，答应我，就当是听一个故事，我只是对你一个人讲，因为我信任你，我想要对一个我信任的人倾述，可我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好，我答应你，茹茵。”陈音把笔和纸都收了起来。
她看到茹茵放下手中的酒杯，用那纤弱的手指夹着一支雪茄，她轻轻吐出一个烟圈，朦朦胧胧的，她的目光也变得遥远而幽深，仿佛一直延伸到了那遥远的过去，她的声音轻轻的、渺渺的，象是从幽谷里传来：
“我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去，我也有过少女时的天真，有过纯洁的梦幻，我考入艺术学院，学习音乐，施展我的才华，那时我很开心很快乐，在无忧无虑中享受着人生。
在艺院，我爱上了一个男孩，一个很帅气很年轻的男孩。你知道，在艺术院校里，漂亮的男孩到处都是，可是，他们缺少他那如诗如梦般的隽永和飘逸，结果，我彻彻底底被他俘虏，我为他魂牵梦系，如醉如痴，想起来那时我真是太天真太单纯了。”
她的嘴角飘过一抹自嘲的苦涩的笑容，她己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所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幽婉：
“我们结了婚，也引起了不知多少人的羡慕，是的，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错了，现实终归是现实，常常不象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在外面灯红酒绿，轻歌曼舞，他每次回来都很晚很晚，而且醉熏熏的，酒气冲天，有时甚至夜不归宿。
女人永远无法忍受的就是丈夫对自己的冷落和丈夫在外面的堕落。
那时，我们见面的唯一内容就是吵架，天天吵架，吵得天昏地暗，永无宁日。不知多少个夜晚，我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孤灯独对，我望着天空中的星星，细细地数，我在心中默默地告诫自己：不要再怨恨他，不要太苛求他，他是你的丈夫，他是一个男人，他有自己的事业，也有自己的天地，他只不过在逢场作戏，他是爱你的，他在深爱着你！”
茹茵慢慢地吸了一口烟，她被浓浓的烟雾笼罩着，使得她的目光越发迷蒙暗淡。
陈音静静地听着她的细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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