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默然了，他太了解云深的个性，骄傲得尤如冰山，如今肯出来找小飞，已经很不容易，他不能再去刺伤他的自尊心了。他抬起头，无意识地向前面望去，眼睛忽然闪亮了：“云先生，你看教学楼里有扇窗户还亮着灯。”
“你在说废话！“云深不耐烦地喝斥。
老赵并没在意，只是笑着说：“云先生，小飞就在那里教吉它啊。”
“你是说……不可能，都这么晚了，何况他还病着，教什么吉它？”
“云先生，小飞都是晚上教吉它。既然来了，不如去看看。”
云深迟疑着，点了点头：“好吧，你把车开过去。”其实他的心中比谁都迫切。
还没到近前，就已经听到吉它那特有的音色从里面倾泻出出来。
老赵不由得开心地笑了，云深脸上也闪过一丝笑容。
“云先生，我想一定是小飞，别人不会弹得这么好。”
“你懂什么？不他弹那烂吉它，只配到幼儿园哄小孩，亏得有人和他学。”
老赵不禁笑了：“云先生，我去把他叫来，要骂就当面骂吧。”
“不用你，我自己会去。”云深说着，已打开车门，下了车。云梦飞！你伤还没好，就教吉它，你真有本事！你他妈的不想活了！云深在心里暗骂，真恨不能揍他一顿。
教室的门是洞开的，那乐声如行云流水，从里面流淌而出。他看到云梦飞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那一个个音符从他指间流出，汇成一条轻盈宛转的音乐长河。几个学生非常随便地围坐在他的身旁，全神贯注地听着。
云深只觉得自己呼吸不稳，心跳失常了。他按压住心头的怒火，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走过去，在门板上敲了敲。
云梦飞抬起头，他显然吃了一惊：“爸爸，你怎么来了？”
“我能打扰你几分钟吗？”云深不急不徐，不温不火地问。
云梦飞研判地望了他几秒钟，然后他挥了一下手，那那些学生说：“好吧，今天就到这，你们先回去。”
云深静静地看着那几名学生陆续从教室里走出去，终于，这里只剩下他和云梦飞两个人了，他转过身，望着怀抱吉它坐在椅子上的儿子，儿子也在望着他。
云梦飞看起来相当疲倦，相当虚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手腕上缠着的绷带却映出了血。
云深哼了一声。云梦飞那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尤其激怒了他。他吸了口气，阴沉而幽冷地说：“你弹得的确不坏，挥洒自如。你就这么打发你的日子？”
云梦飞笑了下，淡淡地道：“我需要钱。我不是富翁，不会坐在办公室里或酒店里每天就可赚几百万。”
“你批评我？”
“不会。”
“那你是什么意思？赚钱赚得连命都不要了？你看看你弹吉它弹得手腕都流出血，你说你会照顾自己，你就这样照顾你自己？”
“你到到这里来就是要对我讲这些吧，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爸爸，就给我滚回去！我不想看到你再这么糟蹋自己。”
云梦飞放下吉它，他站起身，正视着父亲，率直地说：“对不起，爸爸，我不喜欢被人强迫。”
“你说什么？”云深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你说我强迫你？那好，就算是强迫吧！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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