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肖凌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温柔的呼唤。
“我在这，肖凌！”
肖凌用力睁开眼睛，他立即看到那颗低垂着的头，那张紧张而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离自己很近很近的脸，“彩云。”他叫了一声，他没想到这声呼唤却惹来了彩云流之不尽的泪水。
“彩云，你别哭。”他抬起手试着给她擦泪，谁知那泪水却是越擦越多。
“肖凌，肖凌！”彩云只是悲悲切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话，千言万语却只凝结成这一声呼唤。
“彩云，你别这样，我没事。”
云梦飞悄悄往后退了，他知道他不需要留在这里，可是他刚到门口，肖凌竟叫住了他：
“梦飞。”
云梦飞只有收住脚步，他在等着肖凌的话。
肖凌在他脸上凝视了片刻，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好吧，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彩云说。”
云梦飞拉开门板出去了，再把门轻轻带上。他倚在走廊的墙壁上，定定地凝望着棚顶。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思绪纷乱如麻，他很想理清，可是他无法办到。
房门忽然开了，震痛了他的思绪。他凝眸去看，却不知到底看见了什么，他的脑筋根本没有转过来。
“小飞！”彩云一把抓住他的手，似乎那是一根救命草，“他要跟我离婚，你知道吗？他竟然要跟我离婚！”
云梦飞终于清醒了，他的浑身都惊颤了一下：“你说什么？”他怒吼，“他要跟你离婚？”
“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他，他应该不要我！可是，可是……”
云梦飞再次震怒了：“你胡说什么？关你什么事？”他用力甩开彩云的手，冲进了病房。
他背靠着门板，胸口在不稳定地激烈地起伏着，他张大眼睛瞪着肖凌，那目光里喷涌着足以烫死人的烈焰。
肖凌也在看着他，脸色却相当平和，相当宁静：“怎么了，小飞？”他望着云梦飞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平静地问。
“肖凌，你只是撞坏了腿，没有撞坏你的大脑！”
“小飞，”肖凌皱了一下眉，“不要这样吼，好不好？”
“不好！”云梦飞固执地吼叫，“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自己受了伤，也要把别人打进地狱吗？”
“梦飞！”肖凌的眉凝结起来，“你在说什么？”
“你还问我在说什么！你难道不知你自己做了什么吗？你凭什么不要彩云？你有什么理由抛弃人家？”
肖凌闭上眼睛，默然半晌，才喑哑地说：“我知道我的腿废了。”
“那又怎样？”
“小飞，我不能拖累彩云，我的腿象根木头，没有一点知觉，我想我是不会站起来了。彩云还这么年轻，我不能那么自私。”
“你不想拖累彩云！”云梦飞冷笑，“你还说你不自私！你知道彩云对你的感情吗？”
“我正想问你，小飞，你爱彩云吗？”肖凌望着云梦飞，直率地问。
云梦飞完全恼怒了，他大声地吼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你到底还正不正常？”
“告诉我，你爱不爱她？”肖凌倔强地追问。
“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你胡言乱语什么？”云梦飞的眼睛已经熬得通红，他愤怒地狂呼，就象一头受伤的豹子。
肖凌叹息一声，无奈地说：“别向我否认，小飞！你的憔悴，她的消瘦，我什么都看得见，什么都能分析，当你躺在病床上，当她调到外贸部，小飞，你不要说你不爱她！”
云梦飞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他抽了口冷气，嘶哑地吼道：“我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我只要你答应，别再做这么残忍的决定！别去伤害那么好的女孩子！”
“伤害！”肖凌苦笑，“小飞，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彩云对你的感情！”
“肖凌！”云梦飞暴怒，“你敢再说一句，我杀了你！彩云和我只是朋友！”
“小飞，到现在你还这么说？为什么我都可以面对，而你却要逃避？无论你承不承认，我们两个都爱上了彩云，而彩云……她好痛苦，不要让她再伤心了，答应我，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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