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很快就被两个女孩扫得干干净净，而后赵秋月和乔宇借口下楼吃些东西，迅速地离开了工作室。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陆屿亲自来到了工作室，意欲监督苏幼晚的歌曲录制，那如果他们这两个外人还在场，多少有些多余了。
而陆屿这边，从他们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及过往的种种论调，也似乎读出了这层意思。
他也不挽留，只是看着他们离开，而后戴上耳机，听到里面传出了“嗒嗒”的碰撞声音。
隔着透明的玻璃墙，他可以看到，苏幼晚正在录音间里调试着话筒。
她的动作很是熟练，所有的准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说明她这些天在工作室里肯定学到了不少。
《万有引力》的伴奏响起，她闭上眼睛，开始唱歌，看起来很是投入。
“停！”陆屿掐断了伴奏，苏幼晚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她的脸上显出茫然，这几天赵秋月的指导，向来都是唱完整首歌后，才会给建议。
可这家伙却直接在中途打断，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苏幼晚没说话，而是静静地隔着玻璃墙看着陆屿，眼神里说不出的幽怨与疑惑。
“技巧对了，但是更重要的东西，你却忘了。”陆屿说道。
“什么？”
苏幼晚自然知道“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就是想要怼回去。
大概是在出租车上，他不停歇地追问，让自己觉得很不爽。
他明明在心里喜欢着自己，可却还是用着若即若离的态度。
而且，自己的回答摆明了暂时不愿深聊的想法，可他却还是纠缠不休。
所以，他不是“坏”，就是“蠢”！
“你问我是什么？”陆屿的语气严厉，似又带着训斥。
歌里需要蕴含着“情感”这件事，他都强调过了许几次，苏幼晚绝对是知道的。
而这时候却说不知道，她毫无疑问是故意的。
苏幼晚不说话了，就像是在学校里被老师训斥了般，一声不吭地重新播放起伴奏。
她的歌，再次响起。
这次，陆屿没有中止，而是安静地听完了整首歌。
苏幼晚放下话筒，再次抬起头看着陆屿，有些期待他的评价。
这一次，她的自我感觉很不错。
“嗯，比第一次进步了许多，但还是不太好。”陆屿摇了摇头，给出了与期待截然相反的评价。
“还是有些生硬，这些天你应该是太过于专注于练习的技巧，而忽视了对于整首歌有关情感的把握。”
这是年轻歌手常会犯的毛病，他们或许可以在某一方面做到让人满意的程度，可却又会在另一方面，有所忽视。
这种顾此失彼的情况，也不单单存在于歌手的身上，其实任何行当的新手都会如此，所以，才突出了练习的重要性。
“想一想那晚，我们站在操场上的感觉，周围都是手拉着手的情侣。”陆屿说道，“你要幻想自己也是那些情侣中的一员。”
苏幼晚低下了头，看着录音台上的话筒发呆，努力地回想着那晚的情景，可却怎么也无法具现。
唯一想起的，只有陆屿拉着她的手。
他的手攥得很紧很紧，很热很热，好像生怕她会走丢了一样。
那时的他，就已经喜欢我了吗？
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为什么在这时候提起那晚上啊？这次，他绝对是故意的！
“你需要慢慢地进入那种状态，那样唱出来的歌，才足以打动听众。”陆屿的话再次响起，将苏幼晚的思绪扯回现实。
可是她却根本唱不下去了，她的心已然彻底地乱掉，甚至连本来背好的歌词也忘记了。
她匆匆拿起录音台上的歌词本，视线一遍一遍地扫过：“我，我有点忘词了，等下……”
陆屿看着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询问道：“不太舒服？”
“没，没有。”
“有心事？”
“没，没有。”
她倒确实有心事，可却是无法言说的心事，只得不住地摇着头。
“如果今天没感觉，那我们改天再录也可以。”陆屿给出了解决的方案。
除非到了足够娴熟的程度，将情绪也印刻成肌肉记忆，否则，对于她这种新歌手而言，还是很吃状态这一要素的。
“好。”苏幼晚放弃了抵抗，明白这个心结，她一时半会是无法打开了。
陆屿放下耳机，看见苏幼晚的眼神里，竟是流露出丝丝感激的神色，似乎不再继续录歌，是一种天大的赏赐与解放。
陆屿再也无法抑制对于她态度转变的疑惑，拿出手机给苏幼然发了个消息：“你姐姐，知道你和我说的那些秘密吗？”
现在这个时间，苏幼然应该在上今天的第四节课，但她曾经说过，陆屿随时都可以找她闲聊。
果然，她很快就回信了:“没说啊，革命成功的首要前提，就是不背叛同志！”
陆屿回复:“那为什么她从昨晚到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苏幼然：“那肯定是你感觉错了。”
陆屿发了一个“敲头”的表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后，他盯着微信上方的备注名，从“苏幼然”变成“正在输入”，而后又变成“苏幼然”，再变成了“正在输入”，如此反反复复。
最终，苏幼然回复道：“多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陆屿：“？？？”
我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我被喜欢了，也有错吗？
我又没说过喜欢她！
陆屿：“说好的你要出谋划策，我可是给你付过钱了！不许耍赖！”
苏幼然那边则又是沉默不语，不知道是“未读未回”，还是“已读未回”。
陆屿抬起头，看向玻璃墙后的苏幼晚，而她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到底在干什么。
良久，陆屿的手机里才弹出消息，苏幼然回复道：“我觉得，姐姐可能是正在生理期，所以情绪才会不太稳定。”
陆屿眯起眼，虽然他知道这个理论，但是女孩来生理期，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陆屿觉得不太靠谱，疑惑道：“真假？”
苏幼然这次的回复很快：“你是女的，还是我是女的？信我准没错！”
陆屿：“那我该怎么办？”
他可从来没修习过“如何安抚正处于生理期女性的情绪”之类的学问。
苏幼然依旧迅速地回复，只不过语气里夹杂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这还要我教啊？去关心一下啊！嘘寒问暖懂不懂啊！”
“如果不懂怎么关心的话……那你就给她接杯热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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