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醒了。”
刘晨睁开眼，感觉浑身酸痛，转眼去，白海就坐在身旁，护士打扮的女人默默退去。
“醒了。”
白海拿出一根烟放到刘晨嘴上，擦燃一根火柴给刘晨点上。
刘晨吸上一口，从鼻子呼出，闭眼看0晶石，青色已经全部染上了，后来没有再增加吗？
在刘晨昏迷的前一刻，能清楚的看到之前一段时间都是这个颜色，没有再变化。
白海拿掉烟，弹掉烟灰，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变过，也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烟尽，白海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手放在床上的栏杆上，手指轻轻敲打。
“你到底在干什么？在找什么？我很疑惑。”
刘晨扭头看着白海的眼睛，白海的眼睛很浑浊，黑色瞳孔就像是沼泽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陷进去。
肮脏且可怕。
“重要吗？”
刘晨试图坐起来，但全身无力，只能勉强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那？让我猜猜？”白海自己点上一根烟，吸上一口，吐在刘晨脸上，“时间，并不是只能跳跃一次吧？你想回到过去，然后做你想做的某个事情？”
刘晨微微点头，笑着观看白海的表演。
“时间跳跃的能量没有要求，只要是能量就足够了。嗯，容我问一句，你回到过去想干什么？”
白海拿出手枪退出弹夹，把子弹取出只剩一颗，重新安装好放在桌子上。
“回去……”刘晨心中琢磨着怎么忽悠把白海忽悠过去，“回去，能干什么，当然是拯救人类啊，我也是一个人类，我除了帮助人类别无选择。”
白海把烟灰弹在刘晨头上，抓住刘晨的右手食指，轻轻掰断。
“你看我像傻子吗？”
刘晨低头看着弯曲的手指，摇摇头，“不像，像个智者。”
“我能看出来，你根本就没把人类的事情放在心上，你是为了私欲回去。”
白海靠着椅背，右脚放在刘晨的小腹上，左脚搭在右脚上，“大家都不是傻子，何必骗来骗去。”
“呵。”刘晨笑了一声，扭头看向白海，“人类有希望？早晚会灭亡，无非早晚的事情，就算我为人类再争取个几百年，那又怎么样？只会在恐惧中度日，然后自杀，或者等待被灭亡。人类，有延续的必要吗？”
“有。”
白海的语气很坚定，就像是狂信徒被问耶稣存不存在，耶稣必定存在，人类也必定延续。
刘晨感觉身体好了一些，拿起桌子上的烟和火柴，点上烟吸上一口吐出，又吸上一口，屏气看向白色天花板。
天花板的颜色很白，就像是葬礼的白绳，纯洁又庄严。
“其实我们都知道不是吗？人类能延续到现在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外星文明的不屑和蔑视。有句话说的不是挺好，百分之八十的国内病态可以依靠外战解决，你解决过多少叛乱的人？”
白海有节奏的弹着烟，烟草慢慢从纸管里面流出，“从军七十九年，解决叛乱事件一千起，我这个将军的一半原因就是来自叛乱。”
“这不就很直白吗？”刘晨一摊手，“就算不死于外星文明，人类也终究会把自己内耗，然后纯种人类消失，克隆人和机器人占据地球。为了填补工作岗位和死于高层而制造的克隆人和外星人有多少？这个数据有点麻烦，模糊一点，一个城市里有几成的人是克隆人和机器人？”
刘晨审视着白海，如同审视犯人一样。
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剩余资源也就越来越多，高层不可能把这些没多大用处的资源保留，只能以补贴的形式给民众们。
补贴的增加让本来就因为科技而变懒的人更懒了，成天吃着补贴在家里躺尸。
缺的工作岗位需要有人上吧？机器人克隆人上去替补，并且效率更高，纯种人类更懒了。
当然也有不懒的纯种人类，物质的满足让他们的精神世界更加活跃，什么事情最有搞头？成功了能名留青史？
毫无疑问，造反啊，造反这个全人类经济在百分之三的人手中，造反这个高层把下面的人当猪仔养的社会。
理由，大义，都为他们准备好了，他们开始在网上大肆宣传自由的言论，让人下意识忽略这个社会为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福利和生活。
他们不是好人，高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士兵带上克隆人或者机器人查水表，开门就当场击杀，一分钟不开门强闯击杀，之后让克隆人或机器人取代他们，按照原先的生活轨迹走，让邻居和熟人都察觉不出异常。
当然也有些成气候的反抗军，军队就起作用了。
“贫民四成，平民五点五成，高等人类两成，专门经过统计。”
白海低着头，烟已经烧到手指了。
白海很清楚纯种人类正在堕落化，高层也清楚，但没办法，总不能把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科技文明倒退啊，
有些时候，教育是没有的，就算教给他们再多，他们也只认为这是洗脑，这是欺骗，这是阴谋论。
既然他们这样想，高层也无所谓了，直接把贫民窟划分出来，不给秩序，让他们玩，闹出大动静了再派人镇压。
当个狠角色，谁不会？
高层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已经给了他们最大的善意，给予自由的善意。
刘晨掰正食指，把烟按在桌子上，又拿出一根点燃。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道理谁都懂，但又有几个人做出来了？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出现过老子、孔子、庄子、尼采、卢梭、休谟、拉美特利那样伟大的人了？下面的人要不服从，要不反抗，上面的人头疼又不愿意放下，大家都在僵持着，这样的种族还有救吗？”
白海扔掉烟头，看着脚尖说：“这样的生活，早晚会被打破，人类早晚会出现新的未来，这是恒古不变的规律。”
“听说艺术最能反应作家的心，喜欢作品的观众都是认同作家思想的。全球画作评选前十，七个是暴力美学，一个是抄梵高的《乌鸦群飞的麦田》，一个是因为作家太过于漂亮，一个是因为画革命的付出而被全球骂，因为热度才上了第十名。”刘晨有气无力的把烟扔到白海脸上，烟烧掉了白海的一片胡子，“但参军已经有五十多年没有超过四千人了吧，你手下的兵，有多少是纯种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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