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侍候着季蝉穿上官服,带上发冠,系上腰带,短剑晃动。看着夫君穿戴整齐,苏荧歪头笑着,满意的很。出门上得战场,进门上得荧荧,方是好男。荧荧自想着,乐到笑出声来。
清晨巷子里,鸡鸣声外,便是狗叫,娃哭,早起吆喝声。有人家升起炊烟,飘出香气。未出巷子,季蝉觉着饿了。到街上,走到王家饼铺前,买了两个钱烤饼,一碗清酒。边喝清酒,边说了会儿话。放下碗,季蝉拿着饼,边走边吃,出里门,向东市走去。路旁水井,许多人排队汲水。
遇到相识之人,季蝉皆是问候。到市内,好多铺子已经打开铺面。见到季官大夫来了,皆是问候连声,互相打着招呼。
走进市内官衙,早到同僚,见季蝉回来,皆来说话,恭喜升爵官大夫,问野王事情。季蝉边答话,边拿起毛笔,沾盒中墨,于盒沿稍舔笔,便在应卯简册上,写下自己名字。
市长见季蝉来,亦近前说话,先是恭喜升爵,接着打听野王一战情形。季蝉说起野王之战故事,便是脱不开身。司空衡听的仔细,心里想,季蝉此次爵升一等,与自己爵位平齐矣,日后必在己之上也,当愈加交好才是。
待卯时一过,值守吏员便把应卯简册卷起,收走。司空衡一直留意佐僚上值情形,见皆已应卯,便不多言,只叫各自去做事,只单把季蝉叫到自己公事房中,接着问野王事情。有想听市吏,靠在门口听。司空衡懒得去管。有醒事的,进屋拿了市长水杯,去洗。
“把季官大夫水杯亦拿来。”司空衡道。
“诺。”
“哎,不必。我自去。”季蝉忙从席上坐起。
“不必,汝只管讲故事。”司空衡忙伸手按住。
季蝉只好又坐下,接着说野王一战之趣事。
把水杯洗好,拿回,市吏在屋中水台上放好,把市长自用小木盒打开,用其中小木勺,舀出盒中晒干暗红枸杞,舀出几颗放于市长杯中,回手把木盒盖好,打开水罐盖子,用铁勺舀了罐中热水与两个水杯中,端到市长,季官大夫面前放好。又去盖好水罐盖子,凑在席边听讲。罐中热水,皆是衙中伙房一早烧好,装好,放着自凉,方便各位市吏自饮。各屋中皆有盛热水陶罐。
在门口靠着市吏,互相挤眉弄眼,甚是鄙视某人上赶着为市长泡枸杞水。
“季兄来点枸杞?”司空衡道。
“谢市长,吾正是火旺。”季蝉忙谢辞。
众吏皆笑。司空衡亦是感慨一番,又催季蝉说野王战事。说了会儿故事,季蝉便起身,说去市里转转。司空衡点头,起身,送季蝉出屋。一群市吏随着季蝉出衙巡看去了,边走,还边在打听野王各种物事。
听到一群人说起郑女,司空衡差点跟过去。一想,还是算了,免得又被不醒事的说三道四。
一群腰挂短剑市吏,在市里慢慢行走,目光所到之处,铺主、伙计皆是紧张,乖巧的便是客气问好。明着皆是先问官大夫好。一来季蝉平日常在市中巡察。市内除去市长是官大夫爵,其次就是三位大夫。另两位大夫不常到市里转。季大夫只要在衙当值,总是四处走走。二来季蝉方从野王战胜而归,升爵至官大夫,可喜可贺也。市里好多商家已知道,昨夜沈滑为季蝉接风庆功之事,关系近的,尚知苏家小女荧荧,席上与季官大夫定下婚约,更有人说,昨夜便是宿在官大夫家里。至于是合宿,或是分宿。猜,使劲猜呗。
路过苏家铺子时,季蝉不由放慢脚步,却是只看到伙计,未见主家。便亦如常般,与伙计点头,走过了。
看过半数商铺后,有市吏跑来,说市长找季兄。于是众吏散开,各自做事。季蝉走回市衙,在市长公房内,见到市长。
司空衡把方收到文牍交予季蝉,笑道:
“季兄回家好好休息。大王休士三日,已是惯例耳。战士有功,国之运也。三日后乃旬休日,季兄初一来上值即可。”
“三十,我可来市里当值。”
“不必。旬休当值已有安排,季兄勿扰。”
“谢市长。”
“勿须客气。季兄与我爵位同,今后市中事务,还请季兄多担当。”
“职责所在,必佐市长以安东市。”
“多谢。季兄年少有为,日后腾达,还望勿相忘。”
“幸而有命,得享升爵。季蝉有数,不敢忘本。”
“季兄好胸怀。听闻,汝欲归爵赎母?”司空衡小心问道。
“是。我实不忍吾母终日浆洗衣裳。”
“哎,实在可怜。然,我仍是劝季兄,莫归爵赎母。须知爵位得来不易。一旦归爵,亦恐有伤气运。”
“谢市长。我亦想过。是以,归爵后,会从连战名册中申退,安心在市中为吏当值,仍赖市长照拂。”
“真孝子也!吾不如君。若我如子之处境,断不会归爵赎亲。汝母,恐亦不许汝赎之。”
“然也。”
“是也,莫赎。汝爵高,又常去探望汝母。监中自知,不会亏待。”
“谢市长。散值后,我便去探望吾母。”季蝉说罢,起身告辞。
“且慢。吃过午膳再走不迟。正好同僚一起贺喜贺喜。听说昨日同里邻居已为汝庆功矣。”
“我与沈滑住隔壁。盛情难却,皆是邻居,大家饮酒作乐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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